楊文芳看著自己兒子始終堅持是自己殺了陳東南，緩緩放下手裏的魚湯一把將他攬入懷中。

    “寶貝，媽媽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會做壞事兒，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媽媽希望你能和其他孩子一樣快樂的成長。”

    至始至終，楊文芳沒有相信劉曉康說的話，只是心疼得得覺得兒子是精神受到了刺激，加之陳東南死在了身邊，有心理陰影也是免不了的。

    此時劉曉康一抬頭，眸子掠過門縫，牆壁上的貼畫在他眼裏開始不安的攢動，張著嘴那句話彷彿即將脫口而出之時，他赫然閉上了眼睛，他確信自己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會讓他變得無比癲狂。

    良久，楊文芳擦了擦眼淚看向懷裏的孩子。

    “曉康，我已經和學校請過假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病情好轉了，咱們再去學校。”

    劉曉康呆滯得點點頭，臉上表情依舊還能看出少年的童真。

    連續一個月，楊文芳和劉益民擔心劉曉康會“發病”，選擇讓楊文芳辭職留在家中照顧孩子，夫妻二人已經信不過任何人，只有自己看著心裏才能放心。

    一轉眼，半年時間轉瞬即逝，楊文芳時刻跟在兒子身邊，睡覺吃飯，寸步不離。

    “曉康，告訴媽媽，今天想吃什麼呀？”

    劉曉康擺弄著收音機，呆呆得搖了搖頭。

    “你小美阿姨給你買了兩隻大蝦，咱們今天就吃大蝦好嗎？”

    劉曉康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輕點頷首。

    看到孩子的表現，相比於半年之前雖然變得沉默寡言，但半年時間始終沒有再犯過病，這對她而言是算是個好訊息，著手開始考慮讓劉曉康上學的問題。

    “媽媽去給你倒杯果汁。”

    “好。”

    楊文芳一走，劉曉康關閉了收音機，小跑得回到房間，將一隻黑色包裝袋丟進了垃圾桶，隨後若無其事得回到了沙發之上。

    這半年，劉曉康並未有片刻緩解，反而愈發嚴重，只要看到圖書或是照片，他總能看到照片上的人在開口說話，起初只是偶然，可越是往後，越是敏感，甚至只要碰上帶有圖案的畫冊，都會令他癲狂。

    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孩子會盡力剋制著自己閉上眼睛。

    楊文芳端著果汁從廚房走出來，剛放下便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

    “對，是我。”

    說話之間，她的目光落在身側劉曉康身上，主動走進臥室。

    “對，我家孩子的情況有些特殊，不過目前而言相對穩定。”

    “好！那好！那我明天就帶孩子過來，好，好謝謝您了。”

    楊文芳結束通話電話，麵露喜色，衝出去在劉曉康臉上親了一口。

    “曉康，媽媽幫你聯絡了一所學校，是咱們市最好的小學，明天你就能見到新的小夥伴了！開不開心！”

    這半年劉曉康連門也幾乎不出，聽到這個訊息心裏沒有太大的反應，但看到母親如此欣喜，他擠出一點笑容，在父母面前保持著孩子的童真。

    “開心！”

    “好！寶寶你先喝了這杯果汁，我給爸爸打個電話！”

    “嗯嗯。”

    臨近房間，楊文芳看到垃圾桶裏的黑色包裝袋，微微一怔，隨即眉頭蹙起，但她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小心翼翼得撿起，走進房間開啟一看後，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這半年劉曉康沒有再犯病，但時常會看到劉曉康會將帶有圖畫的畫冊偷偷丟進垃圾桶裏，這已經是他丟下的第七次了，楊文芳也意識到，這些圖畫或許就是引發劉曉康發病的的關鍵。

    她將圖畫冊收好鎖進櫃子，當即給劉益民打了個電話，告知他學校來了通知，明天劉曉康就能去上學了。

    劉益民對這件事兒也表示支援：“好，那明天咱倆一起送孩子去學校。”

    “嗯嗯。”

    結束通話了電話，楊文芳將桌上一張三人的全家福放進抽屜，她也下定決定不能讓劉曉康再受到傷害。

    次日，夫妻二人換上了新裝，精神抖擻，帶著劉曉康離開家門。

    車子裡，劉益民看向後視鏡裡的劉曉康笑問道：“曉康，一會兒去了學校，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老師，老師會打電話給爸爸媽媽的。”

    “好。”

    劉益民笑了笑。

    很快，三人抵達目的地，這裏是全市最好的貴族小學，能來這裏上學的孩子家境非富即貴，當然還有一些是沒有辦法，患有先天心理障礙，學校也會予以接收，但費用相對較高。

    校長如約在接待室等候，看到劉益民和楊文芳，麵露富態的微笑。

    “兩位就是劉先生和楊女士吧？我是東方小學的校長，來來來，進屋坐吧。”

    二人牽著劉曉康坐下，他的眼睛掠過牆面，一副的人像讓他頃刻間有些不適，畫面之中的男人，緩緩張嘴，吐出兩個字，殺人，殺人重複如同惡魔一般在低語，劉曉康一時間深陷其中。

    “曉康，叫校長！”

    楊文芳看到兒子呆呆望著牆面畫像，立刻將其推搡至校長面前，原本鐵青的臉色也瞬間恢復了紅潤。

    “校……校長好。”

    校長沒有察覺出異樣，只是看著這虎頭虎腦的孩子笑了笑。

    “誒，你叫曉康吧？”

    “嗯。”

    校長抬起頭，拿出劉曉康過往資料，上面提及劉曉康只是心理狀態不穩定，偶爾會出現心理應激反應，但他已經見過不少這樣的孩子，故也沒有當成一回事兒。

    “劉先生，你孩子還不錯，我們學校也商量過了，能夠接受，不過您是選擇讓您的孩子進入E班，還是F班？”

    劉益民一愣：“這E班和F班有什麼區別？”

    校長笑了笑：“E班就是普通的班級，F班就是專門引導孩子心理健康的特殊班級。”

    劉益民一時間舉棋不定看向身側。

    “E班。”

    楊文芳突然開口做出決定。

    “可我看孩子檔案上他似乎……不太適合E班啊。”

    “校長，我孩子只是受到了一些心理創傷，但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家孩子是個異類，這半年我一直看著他，他是個好孩子，自然選擇E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