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也還有得鬧。

    丁大牛和王玉勤都想，不把事情弄個明白，今天晚上是睡不好的。

    丁大寶依偎在曹芬的懷裏，疼痛讓他壓根就不想說話，但丁大丫在旁邊自說自話地把事情都推給他，他就很生氣。

    “明明是你帶我去的，還說帶我進去找東西吃，也是你說奶因為二叔二嬸不高興。”丁大寶就說了這一句話，大人當然是相信丁大寶。

    畢竟的確是丁大丫把他給帶出去的，沒有丁大丫幫忙，丁大寶也不一定能翻進丁大磊家的院子。

    “丁大寶，你這個月都沒有雞蛋吃了！肉也別想吃！”王玉勤說道，丁大寶蔫蔫地低下頭，沒有說話，他覺得很委屈。

    明明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嘴巴和下巴每時每刻都在疼，奶還要懲罰他。

    王玉勤也沒管他，轉而看向丁大丫。

    丁大丫渾身一抖，以為自己又要捱打了，卻聽見王玉勤說道：“大丫，今年過年你就別想吃肉了！另外，開春你就下地去掙工分！”

    “為什麼呀！招娣都能進城去學手藝，今天你們也進城了，為什麼不送我去學手藝？”丁大丫不覺得自己比丁靈差，憑什麼她就可以去學手藝，還能打扮得跟城裏人一樣！

    她很不服氣，在她看來丁靈一直都是比不過她的，現在那個瘦弱的豆芽菜竟然長肉了，變白了，氣質也像城裏人了。

    這怎麼行？

    王玉勤很無語，她不想再多說話，費喉嚨。只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丁大丫一眼，進屋去了。

    臨走前，她已經跟丁有田說了，今年分回來多少肉，不跟大房一家人說。這會兒進屋，她等著丁有田跟她說這個呢。

    王玉勤不搭理丁大丫，丁大牛卻因為丁大丫這想當然的話炸了。

    “我還想學手藝呢！但我們今天去鎮上，是爲了給大寶看傷！哪有那閒工夫去找人學手藝？”丁大牛心裏也有些後悔，以前丁大磊在快過年的時候去鎮上做工，他應該跟著去的。

    身為家裏的老大，他自認為掙了滿工分就已經可以了，丁大磊去鎮上做工純粹就是傻，他掙了錢回來不還是要交給娘，最後不也便宜了他們大房？

    結果現在他們在城裏什麼人也不認識，還把衛生所給得罪了。

    “爹，你快別騙我了！今天村長和二叔一塊兒先回來的，你們這會兒纔回來，肯定在鎮上做了別的事情！我聽說鎮上也不算大，你們肯定把招娣在哪裏學藝打聽出來了！”丁大丫說得十分篤定，在她眼裏，家裏的大人都很聰明。

    那算是聰明啊，可今天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丁大寶和治療費上面，哪有多少心思想別的？就王玉勤想得多一點，她想去跟蹤那夫妻倆。

    丁大丫說的話，丁大牛覺得有道理。

    幹嘛費那麼大勁跟蹤夫妻倆？去鎮上打聽打聽，不就行了嗎？

    “我記得村長媳婦兒之前說招娣上戶口了，還改名字了，叫什麼來著？”丁大牛撓了撓頭，問。

    “丁靈。”說起名字，丁大丫也妒忌得很，她沒有上過學，不能很準確地判斷一個名字到底好不好聽，但丁靈這個名字絕對比她的“丁大丫”好聽多了！

    她二叔上過五年級，是這個家裏最有文化的人。現在又學了木工，是最有本事的人，她除了恨自己為什麼不是二叔的女兒，現在還恨王玉勤為什麼要同意分家，只要不分家，就算二叔不像疼大寶那樣疼她，一家人還住在一起，她也容易時不時摸點好東西。

    分開後，二叔一家真是一點兒情面都不講了。

    曹芬沒管他們，一心撲在丁大寶身上。

    心疼他走這麼長的路汗溼了背，給他帶到房間裡面用毛巾擦汗，又給換了一件最裏面穿的衣服。

    丁大寶這纔在換衣服的痛呼了幾聲，曹芬給他換好衣服，心疼地把他摟在懷裏，安慰：“過一陣子就好了，來把藥吃了，就睡覺啊！”

    丁大寶乖乖吃了藥，還想曹芬陪他一會兒，小寶哭了，曹芬匆匆忙忙地去哄了。丁大寶感覺很受傷，也許連在曹芬心目中，他也不是她最疼的了。

    他們家裏人可沒功夫管他的心態變化，王玉勤在家裏聽說今年沒分到多少上等肉，又低聲咒罵了幾句。

    要不是把二房分出去了，又扣了八十工分，至於這樣嗎？

    她在想，等開春生產隊養小豬仔了，就讓曹芬揹着小寶打豬草掙工分去！曹芬要是想躲懶，就讓丁大寶去，這小子閒不住就惹禍，非得讓他做點什麼彌補不可！

    “我看肉不多，要不就留點豬蹄，其它的都拿去供銷社換糧食吧。”丁有田瘦了一些，都是糧災餓的，此時就怕家裏糧食再不夠。

    “豬蹄也不要了，留點骨頭棒子煮湯。”王玉勤一想到丁大磊家傳出來的骨頭湯味道，就覺得很饞，也很煩。

    他們可好，住著青磚房，過年還分不少肉呢！肯定會吃肉！

    這個不孝子，都不給她開門！

    夫妻倆心很大地又睡了，不管丁大牛丁大丫怎麼想著算計，第二天一大早熬好骨頭豆腐湯，就推著去鎮上賣了。

    廠裡也快放假了，趁著放假前，他們最後賣這麼一波，過年前也好再賺一筆。給丁大寶墊的醫藥費，他們一時半會兒是收不回來了。

    中午還特地給丁靈送了一碗，順便把一塊新鮮的純瘦肉放在她這裏，這是預估之後多出來的，只有放在她的家園空間才能保鮮。

    正好丁靈今天考試，喝了溫暖美味的豆腐大骨湯，感覺下午的精神都要好一些。

    考六門考了一天，連晚自習的時間都考了兩門，家住得近的考完就可以回家了，開學再拿成績單就行。住在學校的可以睡個懶覺，第二天早上睡醒了再走就行。

    丁靈終於可以放寒假了，考完那叫一個一身輕鬆，不過回寢室，其他人都在對答案，她只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著，難得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結果她們對不上答案的題，一問她，她又瞬間跟她們幾個圍坐在地鋪上，拿著紙筆做題給她們瞧。

    完事何文文一臉遺憾：“咱們要是一個年級，對答案就不用這麼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