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們都不待見你，還湊過來，我這輩子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姑娘！”田發財忽然來了一句，那叫一個精準打擊。

    丁大丫哭了，說道：“二叔，我知道你們是好人，不然你們之前就不會救我，還給我錢！你們再救救我好不好？我這一次是真的沒辦法了！”

    說著，她又看了看田仙芙的兒子滔滔。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她想肯定是田仙蓉親戚的孩子。

    她曾經在剛開始賺到點錢的時候，給家裏打過電話，曹芬告訴她，丁大磊一家把田仙蓉孃家的人全都接到北京去了。連死了老公的二姐一家也全都接過去了。

    這讓丁家其他人怎麼好受？

    當初的仇恨，就真這麼大嗎？

    “好啊，我們再出一張火車票，把你送回家去！你一個女孩子，沒事兒別在外面亂晃，我們不是你的親人，以後不會再管你的。”

    田仙蓉說著，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早就該獨立或者嫁人了。幫扶你，這是你家人才應該乾的事情，我們終歸只是外人，所以你放心，我們至少還能把你送回家去。”

    “我不要回家！他們要逼我嫁人！嫁給老頭子！”

    “有人要你就不錯了！神經病！”田發財聽過丁大丫那些事，知道她精神不太正常了。要不然，這本來該躲在一邊研究象棋，明天好下贏周圍那幾個老頭的他，怎麼會拿著根木棍待在這裏呢。

    神經病三個字刺激到了丁大丫，她立刻反駁：“我纔不是神經病！”

    “既然沒有神經病，你咋不幹點兒正常人乾的事情呢？不但不幹，還跟聽不懂人話似的！”田發財說話那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我就是想讓你們幫幫忙，你們也不是沒有錢，也不是沒這個本事，憑什麼不能幫我？”丁大丫情緒上來了，激動地說道。

    “因為你不配啊！”田仙蓉輕描淡寫地開口，又開始說起以前的事情來：“在一個家裏，你還是個當姐姐的。我們家每次吃飯不跟你們搶，丁靈一次次因為你搶飯吃沒有吃飽。這也就算了，反正上面兩個老的也偏心。可是你呢，你還一次次地搶丁靈的好衣服，搶不到就偷。

    別人家養的狗，路過的時候隨便扔點吃的給它，過一陣子它還能衝我搖尾巴。你呢？我們家也不是沒有幫過你吧，剛剛你也承認了，可你卻一次次地給我們找麻煩，我也不細數了。像你這樣的，我們能出一張火車票把你送回去，那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丁大磊很贊同田仙蓉的話，但他更狠：“我們作為陌生人，也就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了，如果你不想接受，那就請你離開我們家吧。如果你再試圖進我們家，我們也只能選擇報警了！”

    “不要報警！不要報警！我再也不想坐牢了！”丁大丫一聽，果然害怕了，雙手捂住耳朵，表情看起來已經開始不正常了。

    “都是血親啊！二叔，你們太殘忍了！”丁大丫眼睛都紅了。

    “沒有你殘忍，你當初要不是瘋狂地打了丁靈，也不會坐牢。”丁大磊心疼自己閨女，看丁大丫那眼神有淡淡的厭惡。

    現在有這麼多人在，他倒也不怕刺激到丁大丫。

    “我錯了！我永遠都比不上招娣！我已經認命了，我已經認命了啊！為什麼，為什麼我的日子還是過得這麼慘？”

    丁大丫又看向了丁靈，一下跪坐在地上，哭著說道：“招娣，我已經知道了，我長得不如你，也沒有你聰明會讀書，也沒有你運氣好，有這麼能幹的爸媽！我什麼都沒有啊，我就是不服，不認命，我也沒過上好日子！

    可是，我現在也過不好日子，難道這就是報應嗎？我也沒有做大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啊，為什麼我過不好我的日子？”

    “因為你貪心不足。”章遠看著她，終於勾起了過去的記憶，這不是那一回準備鑽進自己知青點的住處，想讓自己娶她的丁靈堂姐嗎？

    這種只想走捷徑的人，那可不是貪心不足嗎？

    “你這種人，跟你說什麼都沒有用！你怎麼不想想，沒分家之前，你為什麼過得比我好？難道那個時候，我有像你這樣想，想要你爹孃是我的親生爸媽嗎？我沒有，還有，我們分了家之後，幾乎也是一無所有，我有像你這樣嗎？”

    說完這話，丁靈就不打算再開口了。

    她早就知道，丁大丫沒救了。

    “我什麼也不會，我還能做什麼？”丁大丫覺得自己這纔算是到了絕境了。

    “你就是不想付出勞動力而已，外面掃大街，收廢品的都能自己養活自己！有多大本事幹什麼事，有多少錢就過什麼樣的生活，像你這樣只會想著依靠別人，最後只能落得個餓死的下場。”田發財指著她，又說出這麼一番有道理的話來，連田仙蓉和丁大磊都驚了。

    要知道田發財在家裏比較像個悶葫蘆，在外面和周圍的老頭子倒是有些話說，還能一起下棋打橋牌什麼的。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

    難道，是因為長期吃家園產出的米？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可是好事啊！田仙蓉甚至想把吃不完的米送給小弟家一些，這樣以後栓子還有圓圓都會更聰明的。

    話說最近滔滔的成績似乎是好了不少，老師都誇他了。

    “我……難道只能掃大街，撿破爛？明明你們可以幫我的！”

    “你想咋幫？給你脖子上套個狗鏈子，以後當狗一樣養著，給你吃喝，讓你住。可是你能看家嗎？你不能證明你自己的價值，在我們家浪費糧食，在外面你還不如那些掃大街撿垃圾的呢！”田發財說著，就呸了一聲。

    他一個老頭子在家裏也是做事的，家裏這些花草還有菜地都是他侍弄的，他多少歲，而丁大丫纔多少歲，就想過上被人伺候的養老生活了？

    真是讓人鄙視！

    丁大丫徹底崩潰了，難道她就是一個廢物，活著沒價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