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勤看她回來那臉色，就知道沒好訊息，嘀咕道：“不是讓你二哥去打聽了嗎？你去幹啥？”

    “我二哥打聽出來的訊息我不大信，我就親自去了一趟。”說著，曹芬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沒打聽出來就算了唄，看你這樣，好像雷劈下來把你家祖墳給打了似的！”王玉勤這話可謂是難聽至極，曹芬動手打她的心都有了。

    “我嫁到了咱家來，要打也打的是咱們家祖墳！這可不是雷，是祖墳冒青煙了。”曹芬說著，沒好氣地走到一邊廚房，舀了一瓢涼水喝了，這才感覺冷靜多了。

    王玉勤很疑惑，丁大牛都被抓了好些天了，不懷疑祖墳風水不好，還說祖墳冒青煙？

    “到底咋了？”王玉勤看她喝了水，追問。

    “娘，以後咱們可都得對老二家客氣點兒，別再招惹他們了。”曹芬定了定神，還賣著關子呢。

    她就是不急著告訴王玉勤，讓她多猜猜。

    “咋？我就沒有聽說過要孃老子讓著自家小子的！”王玉勤很是不忿，曹芬剛回來那表情，恍惚中又透著幾分被打擊後的蔫吧感，這不是祖墳讓雷給劈了，難道是被丁大磊他們找能耐人給警告了？

    “不管咱們兩家關係怎麼樣，他們家始終是姓丁的，更何況他說要斷絕關係的是跟你。你可別衝動，以後他們真發達了，想著盡孝，要是隻把爹接過去，你就哭吧！”曹芬說得王玉勤雲裡霧裏的，什麼叫以後老二家發達？

    難不成丁靈真找了個不得了的婆家？

    她和曹芬的想法原本都差不多，但曹芬現在覺得，自己的三觀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重新整理。

    “什麼叫只把他爹接過去？接哪兒去啊，城裏啊？招娣要嫁的是什麼能耐人啊，有那麼大地方給他們全家住？現在可不興什麼地主和資本家了啊！”王玉勤覺得曹芬在嚇唬自己。

    曹芬搖了搖頭，覺得王玉勤這樣鬧，以後丁有田遲早會爲了消停，真和她離婚。

    這個婆婆將來就是給帶城裏去，丁大磊他們不嫌丟人，她自己都嫌現眼，到時候要害得大丫找不到好婆家，大寶娶不上好媳婦兒可怎麼辦？

    別說，曹芬這日子還沒有變化呢，就想得挺遠的。

    “招娣早就改名字了，你知道她為什麼改個好聽的名字嗎？人家現在是讀書人了！”曹芬說著，又是一個大喘氣，王玉勤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反駁：“在鎮上讀書咋的了？她爹孃有錢給造的！有這錢，只怕是能送幾個孩子上咱隔壁村的村小了！”

    “她讀的要是小學，我會說這種話嗎？”曹芬現在自己見識了，又覺得王玉勤見識短淺了。

    心底裏，還有一點痛快。

    讓你作吧，以後二房發達了，母子感情哭著跪著都可能求不回來！

    “上初中？上初中能咋樣啊？鎮上的初中能有什麼不同，還不是給錢就能讀，招娣小學都沒有上過，直接去上初中，那不得多給錢？”王玉勤還在腦補呢，看曹芬那表情，心裏也沒底。

    還沒猜對？丁靈這是變得多不得了了啊！

    “行了，你直接說吧，我也不想猜了。”王玉勤也給自己舀了一瓢涼水。

    曹芬這才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王玉勤，王玉勤水瓢都有點拿不穩了，她自個兒也有點站不穩。

    招娣那賠錢貨變成了鎮上最好的中學裏最好的學生，成了香餑餑？

    如果她只是學校的一個普通學生，是沒什麼。可她要是第一名，是神童，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你說的真是招娣？”

    “當然是啊！我騙你咋？”

    王玉勤嚇得咕咚咕咚喝了一瓢冷水，拿著空瓢在原地轉來轉去。

    她心情很複雜。

    這是為啥啊！

    分家之後，她二兒子一家度過了糧災，丁大磊學了木工，修了青磚房，前面說把閨女送去鎮上學手藝了。

    實際上人家不得了啊，人家是去讀書了，還省了兩年學費，這麼快就上初三了。

    還…還年級第一。

    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嗎？她怎麼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呢？

    王玉勤掐了一下自己，是痛的，她又舀了一瓢涼水喝了。

    曹芬就在旁邊看著，王玉勤這纔有些乾巴巴地說道：“那學校的領導得稀罕招娣吧，他們有沒有認識的人，能不能讓他們幫忙借點錢，把大牛贖出來？”

    王玉勤這話說得，曹芬都想笑。

    “我們以二房的名義借錢嗎？到時候他們更甭想原諒我們了！”曹芬覺得王玉勤和她的思想壓根都不在一條線上。

    怎麼還想著借別人錢呢？

    太短視了！

    丁大牛又不是出不來？

    他多呆一陣，將來說不定關係修復了，丁大磊想起來虧心，對他們豈不是就更好了？

    曹芬現在想的就是，怎麼跟二房修復關係。

    其實最好的辦法，是和王玉勤斷絕關係，說不定還能和二房家共情。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現在有丁有田撐腰，王玉勤能怎麼磋磨她？

    “那咋辦呢？村長今天都來問我了，我都不好意思說老大蹲號子了，我還找村長借錢呢，只是沒借到。”

    “咱欠村長家的錢還沒有還呢！”曹芬沒想到王玉勤還能再跟丁村長伸手，不害怕到時候還不了錢，再給穿小鞋嗎？

    “那不是沒錢了嗎？老大能贖回來，還是要讓他回來的。”王玉勤說著，忽然捂住了肚子，哎呀呀叫喚道：“遭了，我肚子疼！”

    “這天還冷著呢！你喝兩瓢冷水，肚子能不疼嗎？”

    “你咋不早說呢？”

    “您喝過的湯比我喝的水都多，我以為你心裏有數呢。”曹芬現在也不背鍋，直接回了。

    “還不快扶著我進屋去，我受不了了！”王玉勤哎喲喲地叫著，把胳膊一橫橫到了曹芬手裏。

    王玉勤這叫喚得歡，站在院子門口的丁大丫才蹭蹭地進了院子。

    她也是心情複雜，不高興的成分佔多。

    憑什麼丁靈上學啊！還成績那麼好！自己不行嗎？那也是給家裏耽誤了，丁大磊為什麼不也教教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