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芬壓根不信，但她也不會逼迫王玉勤，只是嘆了口氣，說道：“不交罰金也行的，我二哥打聽了，不交罰金就得用勞改抵。一個月按兩塊錢算，四個月以後就出來了。大牛四個月不在家也不是不行，不過大家要是問起來他為什麼不在，這理由可要您自己找。”

    曹芬覺得自己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剩下的就看王玉勤自個兒了。

    村裏已經有閒言碎語，王玉勤要是不當回事，她也沒有辦法。

    曹芬感覺心很累，正想先回房去休息一下，誰知道王玉勤又開始罵：“你個敗家娘們兒！之前咋想的，為啥一定要把錢還給老二？那可是五塊錢啊，借一借，湊一湊，那五塊錢咱不就有了嗎？”

    “這事兒也是你同意了的，這個時候怎麼反過來怪我？要是他二叔不說這個辦法，咱們是不是要繼續抓瞎？”曹芬覺得自己嫁錯人了，當初怎麼就不看上丁大磊呢？

    丁大磊可看不上她，原來的丁大磊也看不上她，他可就稀罕田仙蓉這種長得端莊大方的，一看就很會持家。

    “你給你孃家掙了不老少錢吧，找他們湊一湊。”王玉勤心想，自己管家的權利都給出去了，將來這錢曹芬都未必會給她。

    那不得嘔死她？

    “他們怎麼可能給我錢呢？我二哥給我打聽這個，就夠意思了。”曹芬很為難。

    婆家忌諱媳婦兒補貼孃家，孃家也忌諱女兒總是往婆家倒騰東西啊！

    王玉勤眼珠子轉了轉，想出了一個辦法。

    “這錢，還得老二來出！他有錢！”

    “娘，你瘋了吧！”

    “你聽我說，我最近又看到他往外走了，還是一個人去的。去的時候手上提了東西，回來就沒了，你說他是不是又在投機倒把？”

    王玉勤說著，又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道：“這事兒還得勞煩一下你二哥，去跟著他，到時候咱們有了證據，也不舉報他，就威脅他，你說他敢不把錢給咱們嗎？”

    曹芬一聽，有道理！

    再看王玉勤，眼神都變了。

    爲了自己不出這個錢，再一次坑丁大磊，不愧是她。曹芬想，自己以後也得小心點，別被這個只認錢的老婆子給算計了。

    王玉勤想的是這一次曹芬惹了禍，等丁大牛回來的，她得再鬧一鬧，這個家還是得她來管！

    丁有田都不會再站到曹芬那裏去了，她還不是手到擒來？

    曹芬給她二哥送了點棒子麪，還是之前丁大磊沒有收下的那點，讓他去鎮上偷偷地跟著丁大磊。

    丁大磊最近剛剛和養奶牛的那個大爺嘮上嗑，雖然用了一點吃的，但更多的還是尋常嘮嗑。

    比如說起他閨女在鎮中學讀書，他就在鎮上偶爾做點木工。最近沒啥事了，就去學校偷偷看他閨女，又聽說這附近有人找木工，就過來看看。

    然後給這位錢大爺修了一下牛棚，也沒有要錢，就在他們家喝了茶，聊了一下午天。

    他偶爾進進出出的，周圍鄰居也看見了。

    問起來，錢大爺就告訴他們，是一個忘年交。小夥子人挺好，又聊得來。

    錢大爺當然也怕丁大磊是騙子，特地去鎮中打聽過他閨女，不打聽不要緊，一打聽不得了。

    神童啊！附近家裏有孩子上學的，都知道她，而且她爸是木工，也對得上。

    錢大爺就更稀罕丁大磊了。

    捨得送閨女去上學，還把閨女教成這樣，這是個好樣的。

    丁大磊偶爾來，還帶著他最近自己釀的米酒。田仙蓉都說他傻了，飄了，竟然還釀起酒來了，是丁靈家園裏的米酒和紅酒都不能滿足他了嗎？

    丁大磊回：“你知道什麼？這可是社交利器！”

    他之前管香菸叫社交利器，現在被迫戒了，往後退一退，那可不就是酒了。

    這不，哪怕是米酒，錢大爺也喝得挺高興的。

    配著丁大磊做的花生米，兩個人又能聊一下午。

    錢大爺和他來往幾次，丁大磊都沒有提要求，他就覺得這是真把自己當朋友呢。他也沒有什麼可送的，也就請丁大磊吃飯。

    丁大磊一看，有戲。

    但他沒有這麼急，就喫喫喝喝的，繼續跟錢大爺來往，把他平常養奶牛給誰送奶這些，都摸清了。

    錢大爺養的奶牛供應的主要是鎮上的駐軍，他家以前就是養奶牛的，後來雖然奶牛都交公了，但這門手藝是沒有交上去的。

    他繼續養著奶牛，有多餘的奶都是可以讓人訂的。

    訂了之後，也不是不會剩，只是親戚和周圍鄰居難免誰家有媳婦兒不下奶的，就會拿東西跟他換一點牛奶，這就基本上不會剩了。

    不過最近嚴打，之前訂了他牛奶的一家人突然說不定了，說是家裏出了事，付不起這錢了。

    說起這個，錢大爺還有點遺憾，畢竟少一份錢呢。

    “這牛奶……就只能小孩子和老人家喝著補身體嗎？”丁大磊裝作不懂的樣子問。

    “那哪能？我看是都能喝，補得很，我自己有時候也喝一口兩口的。”錢大爺說著，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這不是怕浪費了嗎？

    “那這牛奶…我閨女能喝嗎？”丁大磊把愣了一下的表情表現得惟妙惟肖，因為前面就有疼愛閨女的人設。

    “當然，你閨女一個半大丫頭，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嗨，正好，我給你煮了，你給她送到學校去！”錢大爺也大方，反正多的牛奶，他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怎麼好意思？不如讓我來訂這一份牛奶，我可不能佔老哥的便宜！”丁大磊說得十分正直，錢大爺想，他果然沒有看錯人。

    “這牛奶偶爾喝喝倒是不算貴，你定這牛奶，一個月要三塊錢啊！孩子的學費一學期都是三塊了……”錢大爺也是為丁大磊著想。

    “嗨，我做木工，一個月三塊我還是掙得來的。錢老哥你別擔心我，我閨女長身體也就這幾年了。以前我沒出息，虧待了她，她就瘦得只有這麼一點兒，現在可不得補償她。”丁大磊說著，又嘆了口氣。

    “我聽說你女兒挺厲害，初一一學期就跳了兩個年級，現在直接初三了。也算給你們省了兩年學費，要不你先定兩個月的，後面再看？”錢大爺也是靠著奶牛生活的，要便宜也不會便宜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