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陳凡見事情得到了緩解，立刻借坡下驢，岔開了話題，“年終獎也發完了，今天又是老鷹和趙霞大喜的日子，咱們也都別在這杵著了，喝酒吃肉聽戲去吧？”

    “走啊！”

    “對！”

    “今天咱們不醉不歸！”

    “還有戲聽呢？”

    “你瞎啊？沒看見戲班子已經在外面搭臺了嗎？”

    “就是！連咱們濟縣的大勺都帶隊來了，桌子都在院子裡擺好了！”

    眾人立刻叫嚷了起來，氣氛也被推向了頂峰。

    隨即，陳凡牽著李小荷的手，率領眾人走出了車間。

    此時，廠院的場景煥然一新，數不盡的炭火爐散佈在廠院之中，乍看之下，竟如同上百團煙火，歡快雀躍，這些給眾人取暖之用的東西，卻變相成了照明之光，映的每個人的臉龐都是紅撲撲的，特喜慶。

    “都自己找位置啊！”陳凡抬手一指廠院中上百張大圓桌，和兩座對立的戲臺，豪邁的大笑了起來。

    這一夜，陳凡於新建成的水洗廠之內，再次大擺筵席，上百桌的美味佳餚，數不盡的龍國名酒，更是請來了兩家戲班子唱對臺戲，過年的氣氛有了，團聚的感覺也到位了，眾人自是免不了多喝幾杯，直至深夜，方纔散場。

    這一夜，眾人彷彿發泄似的，笑著哭，哭著笑，該說的，不該說的，能聽的，不能聽的，當真是倒盡苦水，分享喜悅，簡直比那兩臺對臺戲都精彩。

    這一夜，老實的人呢，喝著酒，數著錢，暢想著未來，瘋狂的人呢，舉杯邀明月，跪地三叩首，人間百態盡顯，真情肆意流露。

    這一夜，每個人都是放鬆的，每個人又都展現出了真正的自我，千人千麵，卻又因一人而凝聚在此。

    這一夜，大家都喝醉了，哪怕是酒量深不見底的陳凡，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迷迷糊糊之中，陳凡倒是記得這麼幾個場景……

    瘋狗一手拎著最昂貴的茅臺，一手提著最廉價的菜刀，說什麼都要去滬海砍人，胡大海怎麼拉都拉不住，最後二人直接對瓶吹了一瓶一斤裝的茅臺，雙雙倒地不起。

    沙皮跪在陳凡腳下，流下了不甘的眼淚，舉著菜刀就要抹脖子，只希望陳凡能給他一份信任。

    飛鴻拉著阿文和阿武，非要讓陳凡當見證人，來了個跪地三叩首，當場來了個水洗廠三結義。

    張滿江，劉海路和劉鐵這三大廠長直接喝到了戲臺子上，飆起了戲。

    小二老淚縱橫的拽著小五，喋喋不休的囑咐著什麼。

    馮、孟二人喝到了抱頭痛哭的地步。

    魏義自顧自的坐到了陳凡的腳下，抱著一瓶茅臺，就在地上這麼一坐，也不管陳凡能不能停到他說話，就這麼一直在說，說到不省人事為止。

    扇子始終坐在陳凡身邊，一口酒，一句話，描繪著未來“連通南北”的大好局面。

    關外三省來的黑熊，那叫一個豪邁，把青合和魚山二廠，三家廠子的什麼隊長，主任和主管，全都給喝趴下了。

    女人們則是聚在一起，以李小荷為中心，開始東家長西家短的議論，雖然歡笑聲不斷，但李小荷永遠是話最少的那一個，因為，她是一個最合格的聽眾，她不會，也不擅長把自己的真性情表現出來。

    唯一沒有喝酒的畢金山，充當起了臨時管事，有條不絮的指揮著現場。

    ……

    第二天，時至1992年2月2日，農曆臘月廿九，明天就是龍國的傳統節日，除夕，龍國的過年模式，也算是正式開始了。

    等到陳凡清醒過來，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醒來之後的陳凡，第一感覺是意外，因為李小荷竟然還在熟睡，而且完全沒有要醒的架勢，蜷縮在被窩裏，就像一隻乖巧的小茂密。

    緊跟著陳凡的第二感覺就是，後背有點疼……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側過身照著鏡子，卻發現，他的後背上橫著豎著斜著，遍佈抓痕……昨天晚上是該有瘋狂啊？

    只不過，陳凡一點都記不清了！

    陳凡有點可惜的搖了搖頭，可下一刻嘴角卻又浮上一抹壞壞的笑容，反身又朝著大床撲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李小荷捲縮在床上，雖然一雙美目中寫滿了疲憊，但是俏臉上卻好似容光煥發那般，面板彷彿都透出了一層光芒。

    而陳凡則是雙腿打顫的去洗漱了，一邊刷牙，一邊嘀咕道：“不行，過了年，得鍛鍊鍛鍊身體了，可以去打打拳！”

    “陳凡，你知道我們昨天發出去多少錢嗎？”李小荷懶洋洋的聲音，傳入了陳凡耳中。

    “不知道啊！花了多少？”陳凡含糊不清的迴應了一聲。

    “三千多萬！”李小荷好像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陳凡聽到了被子摩擦所發出了“沙沙”聲，看樣子，一提到錢，尤其是這麼多錢，李小荷肯定是激動了，“還好前幾天各地的小魔魚旗艦店經營不錯，加盟商和代理商也如同過江之鯽涌了過來，要不然，這一場年終獎就得給我們發垮了！”

    “小錢，不算什麼。”陳凡洗漱完畢，走出了衛生間，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小荷，“倒是你，媳婦兒，最近看了不少書吧？都會用成語了？”

    “少看不起人！”李小荷一邊用被子護住身體，一邊得意的冷哼了一聲，“我在南濟市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抽出時間來學習！”

    “那你很棒棒，給你鼓鼓掌。”陳凡忍不住逗起了李小荷，還假意拍了拍手，做出了鼓掌的動作。

    “別跟我貧嘴。”李小荷剜了陳凡一眼，“算上你之前從滬海帶回來的錢，還有最近的收入，去掉昨天的年終獎，還剩下三千萬左右，你可悠著點花！”

    “放心吧，等過了年，用不了幾個月，咱們就能變成真正的億萬富翁，不算產業，單算現金那種的億萬富翁！”陳凡無比自信的咧嘴笑了起來，隨即，肚子毫無徵兆的發出了一聲抗議，陳凡揉著肚子，自言自語的呢喃道：“我去食堂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