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合山，陳凡馬不停蹄的去了服裝廠。

    服裝廠已經開工了，全體員工也都上班了，昨天那是劉德軍配合陳凡，刻意安排的放假，為的就是想讓王家父子找不到證人！

    包括老孟頭，他是王紅衛走進廠子的證人，等到王國偉拿著錢再來服裝廠的時候，老孟頭就放假了，這樣的話，也就沒人證明王國偉來過了。

    當陳凡來到服裝廠，老孟頭立刻從門衛室裏跑了出來，滿臉堆笑的和陳凡打起了招呼，“小陳啊，來找小荷啊？她今天好像沒上班啊？”

    有些人就是這麼回事，你不收拾他，他永遠不知道你是他爹。

    “我不是來找我老婆的，我來找劉廠長的。”陳凡回了一句。

    “找廠長啊？廠長在後院呢！”老孟頭殷勤的引著陳凡去了後院的小獨樓後，他就離開了。

    陳凡敲響了獨樓的房門，沒多久，滿面紅光的劉德軍就開啟房門，將陳凡讓了進去。

    “小陳啊，坐。”樓的就笑容滿面的把陳凡讓到了沙發上，又拿出了那個年代標誌性的迎客鬆白瓷杯，給陳凡泡了一杯茶，一切就緒，劉德軍這才明知故問，“小陳今天來服裝廠，有什麼事嗎？”

    “昨天晚上王紅衛被縣裏的警員帶走了，王國偉也連夜去了縣裏，這件案子只要我們兩個不鬆口，王國偉大機率是要白忙活，這段時間青合鎮就是劉廠長說話算了。”陳凡知道劉德軍在打太極，不過他很沉得住氣，甚至還恭維起了劉德軍。

    “王紅衛就別想出來了，我們兩個更不可能鬆口了，一旦鬆了口，我們兩個都沒好果子吃，對不對？”劉德軍輕抿了一口茶水，“嚐嚐，湖建省的鐵觀音。”

    陳凡假模假式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繼續說道：“劉廠長，王國偉那五千塊錢，夠你出去玩一段時間了吧？”

    “夠是夠，不過我不打算出去旅遊。”劉德軍擺出了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態度，“我要在這段時間把廠子的業績搞上去，對了，小陳，趕緊約一下張大強張老闆，什麼時候和我見個麵啊？這家廠子最後如果真的能以十萬塊錢出手，上面肯定舉雙手贊成，我的履歷也會更漂亮一些。”

    “十萬？”陳凡笑吟吟的看著劉德軍，最終，面臨著廠子的高昂售價以及前途的問題，他還是沒沉得住氣。

    “怎麼了？有問題嗎？”劉德軍的笑容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了，“我們可是簽了合約的。”

    “那份合約是假的啊，王紅衛不就是因為那份合約進去的嗎？”陳凡翹起了二郎腿，調侃道：“再說了，張大強根本就沒說要出十萬塊錢收購這家廠子啊，我之前和你說的，就是打個比方，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爲了收拾王家而使出的必要手段。”

    沒錯，早在陳凡和劉德軍商量搞垮王家的時候，陳凡的確答應過劉德軍，會以十萬塊錢的高價收購廠子，否則的話，那份既真又假的合約，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出現十萬塊錢的字樣呢？

    可今時不同往日，王家已經垮了，劉德軍也被那份合約束縛住了手腳，他現在肯定是不敢跳出來主動說合約是假的，一切都是個局，這樣的話，劉德軍的前途也就沒了。

    這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

    劉德軍拆了陳凡一次，陳凡自然要還他一次了。

    “小陳啊，這可不地道啊！”劉德軍的表情有些僵硬，“這不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事嗎？如果沒有這個條件，我怎麼可能跟你合作？”

    “劉廠長，辦事要講證據，你有錄音嗎？”局面瞬間反轉，現在穩坐釣魚臺的人換成了陳凡，“沒證據可不要瞎說啊，我可做不了富豪的主，我只能按照富豪的要求，把這裏的實際情況向富豪如實彙報，比如說業績不好，還有庫房堆積成山的布料，廠裡員工的熱情不足等等，估計，最後能評估五萬塊錢？還是四萬五？”

    收購價錢瞬間折了一半還多，這不是擺明了要斷送劉德軍的前程嗎？

    “小陳，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劉德軍放下了茶杯，冷冷的笑了起來，“你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來個魚死網破？”

    “魚死，網未必就一定要破。”陳凡淡定自若，彷彿劉德軍要去拼命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況且，劉廠長，萬事我們都可以談，不是嗎？”

    “你想怎麼談？”劉德軍眯起雙眼，盯著陳凡。

    “我要廠子的控制權，你呢，拿著王家的五千塊錢去旅遊。”陳凡已經掌握了主動權，身體都靠在了沙發上，換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作為回報，年底之內我把廠子的業績搞上來，不僅不讓廠子和上面要補助，還得把賬面做的漂亮，同時，我們倆也得有筆橫財不是？”

    “廠子可是國企，雖然是芝麻綠豆大的國企，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讓你管理的。”劉德軍皺起了眉頭，第一次正面迴應陳凡這個問題。

    “這好辦，你是廠長，把我任命為主任不就完了？反正李主任也被你解僱了！”陳凡早有預謀，之前和李主任的摩擦是偶然性，也是必然性，當初劉德軍就算不開除李主任，陳凡也會想辦法讓他開除，不然，這個服裝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陳凡怎麼坐上來呢？

    “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劉德軍非常意外的看著陳凡，李主任這步棋，想不到陳凡早就佈置好了，“現在才10月底，你說的年底，是指陽曆年，還是春節啊？”

    “肯定是春節啊！”陳凡侃侃而談道：“1992年2月3號，農曆除夕之前，我履行我的承諾，過了春節，我約一下富豪，商量收購廠子的事，到了那時候，十萬絕對是起步價。”

    陳凡把他的想法和條件都說了出來。

    而劉德軍卻突然笑了，好像陰謀得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