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結束通話了電話之後，陳凡也不久留，起身牽起了李小荷的手，便走出了錢學民的辦公室。

    “陳廠長，我送你……”

    “你在這等電話吧！”

    錢學民要起身相送，不過被陳凡拒絕了。

    陳凡和李小荷離開了供銷社，一邊逛街，一邊聊著家常，悠閒的朝著濟縣二中走了去。

    濟縣的大街小巷中，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可就是沒有幾輛汽車，偶爾在陳凡眼前路過的汽車，基本上都是桑拿那或者什麼夏利和拉達之類的存在，佳美皇冠那種級別的根本沒有，更別說虎頭奔，寶馬，奧迪和富豪（沃爾沃）之類的豪車了。

    從這就能看出，濟縣的經濟發展是真的不怎麼樣，要不當初沈讀書也不會那麼看得起陳凡了。

    濟縣第二中學是濟縣最好的初中，又趕上了學生們放週末假這個檔口，可偏偏，校門外來接孩子的家長卻是屈指可數……

    要知道，1991年的初中生，可都是徹頭徹尾的70後，這群人的獨立性絕對不是後世的孩子能比的。

    放個學還需要接嗎？

    一白天看不到人影都正常！

    現在可不像三十年後，每到上學放學的時間段，整個路段的交通都是癱瘓的，現在就是自己上學，自己放學，只有極個別的家庭會來接而已！

    陳凡和李小荷站在校門外，時不時的朝著寧靜的校園內張望。

    有一說一，這對年輕的夫妻站在稀稀拉拉的人群中，多少顯得有些突兀。

    這可是初中，就算那時候再早婚早育，能在這裏讀初中的孩子，也都得十幾歲，那麼孩子們的家長自然都得三十多歲開外，而陳凡和李小荷呢，不過二十三、四歲而已，自然就成為另類了！

    “大妹子，你們這是來接……”一名穿著腳蹬褲，披著大風衣的中年婦女湊了過來，在好奇心的趨勢下，和李小荷搭上了話。

    不管是1991年，還是2021年，好事的人，愛看熱鬧的人，東家長西家短的人，都不在少數，這一點從三十年後鍵盤俠的數量上就能看得出來。

    “來接妹妹。”李小荷很和善的迴應了一句。

    “我就說嘛，看你們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是來接孩子的呢？肯定是接親戚！”中年婦女訕訕的笑了一聲，還不忘上下打量李小荷一眼，便退回到了旁邊那群人之中。

    中年婦女迴歸之後，那群人便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議論的話題自然是圍繞從陳莉的身世展開了，畢竟，這群相當於後世鍵盤俠的好事者，想象力可是無窮無盡的。

    對於四周的議論聲，李小荷在青合鎮的時候就已經習慣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而是滿眼羨慕，又滿臉期待的望著已經不屬於她的校園，“看！這學習氛圍多好啊！”

    她羨慕陳莉能在這麼好的學校讀書，而她，僅僅是磕磕絆絆的讀完了小學，便在家務農了。

    期待，是對陳莉未來的期待，在這麼好的學習氛圍中，李小荷期盼陳莉能學出一個屬於她自己的未來！

    “你所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陳凡撇了撇嘴，“純潔的地方，其實並不純潔。”

    校園.暴力和侵犯，其實在那個年代都存在，而且非常嚴重。

    所謂的未成年人保護法，究竟是保護未成年人，還是保護禽.獸，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好像很懂啊？”李小荷驚疑不定的看著陳凡，“你不是也沒念過初中嗎？”

    “呵呵！”陳凡訕笑了一聲，沒多解釋。

    他能解釋什麼呢？

    告訴李小荷，他真正生活的那個年代早就是九年義務教育了，大學生甚至都遍地走了！

    而現在……

    九年義務教育是1986年開始施行的，不過，一直到了2006才加強這一政策，毫不誇張的說，九十年代初期，根本就沒有九年義務教育這個概念，輟學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你笑什麼啊？”李小荷不依不饒的追問了起來，“你剛纔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陳凡話沒說完，放學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這一剎那，平靜的校園被打破了，一張張混合著稚嫩與成熟的臉龐，洋溢著放飛的表情，從教學樓裡飛奔了出來，簡直就是脫韁野馬！

    人群中，陳凡和李小荷幾乎是同時捕捉到了梳著馬尾辮，揹着大書包的陳莉。

    可相比於那群洋溢著歡聲笑語的學生來說，陳莉的表情就有些沮喪了。

    “小莉！”李小荷沒看出陳莉的沮喪，她只是興奮的揮著手，叫著陳莉的名字。

    “這丫頭，有點不對勁，一會兒得問問她！”倒是陳凡，他能感覺到陳莉的不對勁，可他猜不出陳莉到底是爲了什麼纔會如此沮喪。

    就在陳凡思索之際，李小荷快步迎上了陳莉，二女直接擁抱到了一起。

    陳莉似乎也被李小荷的情緒感染了，眼中的沮喪也一掃而空，更是因為陳凡和李小荷來接她放學的這個舉動，讓她感動又開心，“哥，嫂子，你們怎麼來接我了？我認得回酒店的路！”

    “我們現在不住酒店了，我跟你哥都搬去魚山鎮的服裝廠裡住了！”李小荷完全沒感覺到陳莉的不對勁，拽著陳莉的手，像小孩子一樣開心的說道：“你哥要帶我們去市裏呢！”

    “真的嗎？”陳莉立刻興奮的跳了起來，滿眼期待的看著陳凡，“我聽同學說，市裏新開了一家肯德基，哥，我們能去嗎？”

    “肯德基是什麼？”李小荷茫然的看向陳凡。

    “一家國外的飯店。”陳凡用最通俗的語言，給李小荷作出瞭解釋，隨後便揉著陳莉的頭，寵溺的說道：“我妹想吃，我這個當哥的肯定會滿足你的願望。”

    “太好了！嫂子，我跟你講，肯德基有漢堡，有薯條……”

    “那是什麼？”

    “就是麪包夾肉和油炸土豆條！”

    “你愛吃這個啊？我們可以回家吃，嫂子給你做！”

    “味道不一樣！”

    二女一邊聊著，一邊朝著遠處走了去。

    而陳凡則是一言不發的跟在二女身後，目光深邃，顯得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