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早上七點。

    還沒從渾渾噩噩之中清醒過來，陳凡房間裡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陳凡睡眼稀鬆的接起了電話。

    “你睡的倒是安穩！”沈讀書的聲音很沉，而且充滿了疲憊，看樣子，他應該是一夜沒睡。

    “沈縣長啊，我今天可要去打仗，不養足精神怎麼行呢？”打來電話的人是沈讀書，陳凡的精神也為之一振，“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好訊息要告訴我啊？”

    “我昨天晚上給老齊打了一通電話，說你想見他，他沒直接答應，要考慮一下，這一考慮就是一晚上，剛剛纔和我結束通話，他決定見你一面。”沈讀書的語氣也隨之變得嚴肅了起來。

    “陳凡，你記住，老齊不是傻子，甚至比絕大多數人都要聰明，你去見他是爲了什麼，他一清二楚，所以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齊志遠見你，不代表他已經同意了你的提議，他只是單純的給我面子而已！”

    “至於最後結果如何，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沈縣長，我的能力，你還不放心嗎？”陳凡淡定的迴應道。

    “你忽悠人的本事我倒是很放心，至於能力，我還真不放心。”沈讀書很不給面子的打擊起了陳凡。

    “我說沈縣長，都是老中醫，你就別用激將法了。”陳凡輕聲一笑，“沒事我就掛電話了，還得去找喬志遠呢。”

    “早點去，去興盛大門堵他！”

    “知道了！”陳凡結束通話了電話，簡單的洗漱一番，沒有喊唐秋燕和魏家兄弟，自己叫了一份酒店的早餐，飽餐一頓，便離開了房間。

    剛剛走出南濟大酒店，陳凡就碰上了風塵僕僕的耿斌，小五和阿勇三人。

    “你們速度還挺快啊？”陳凡意外的看向三人。

    “凡哥，老耿把耽誤正事，一晚上沒睡，連夜開車趕路。”三人之中，小五話最多，第一個跳出來的自然是他了，“車已經停進酒店後院的停車場了，一切順利。”

    “路不太好走吧？”陳凡拍了拍雙目通紅的老耿，一邊說著，一邊把幾人帶到了酒店餐廳，安排服務員上菜。

    “凡哥，這東山省也挺亂啊！”小五撇嘴說道：“白天還好，到了後半夜，我們遇上了兩批路匪，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被我和勇哥打發走了。”

    這個年代就是這樣，百花齊放，群雄逐鹿，在這種大背景和大環境之下，一旦天黑，必然少不了混亂。

    “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陳凡將房卡摸了出來，放到了桌上，“吃了飯就回房間好好休息，晚上可能有事做。”

    “終於有事做了！”小五興奮的捏起了拳頭。

    “趕緊吃飯，我先出去辦點事。”幾人閒談之際，飯菜已經上齊，陳凡不再停留，徑直離開了南濟大酒店，攔了一輛拉達計程車，直奔南濟市興盛布料廠而去。

    當陳凡走下出租車，時間已經來到了七點五十分，正是興盛上班的早高峰。

    此時，興盛正門前匯聚了數不盡的員工，大多數都推著二八大槓腳踏車，只有極少數的人騎著摩托車，猶如海納百川一樣涌入了興盛布料廠，場面那叫一個壯觀。

    陳凡叼著煙，走到了門衛室，笑眯眯的遞給了門衛大爺一支菸，“叔，來一支？”

    “小夥子，這是什麼意思啊？”門衛大爺狐疑的看著陳凡，愣是沒敢接。

    “沒事，我等喬廠長呢，他還沒來呢吧？”

    “你等喬廠長？你和廠長約好了嗎？”門衛大爺看陳凡的眼神突然閃過一抹不屑，“我可告訴你，一天到晚在我這招搖撞騙的人可不少，都說找廠長，實際上一個預約的人都沒有！”

    “我看起來像騙子嗎？”陳凡上下打量了門衛大爺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門衛大爺眼中的不屑，該不會是老生常談的看不起陳凡的意思吧？

    “像？”門衛大爺癟嘴說道：“我看你就是！”

    “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愛聽了……”反正閒來無事，陳凡正準備和門衛大爺理論一番，就在這時候，一陣此起彼伏的聲浪把陳凡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董副廠長早上好！”

    “董副廠長來的真早啊！”

    “你新來的吧？咱們董副廠長在興盛幹半年了，哪一天遲到過啊？”

    “就是因為董副廠長以身作則，咱們興盛才能做強做大！”

    “楷模！”

    在一陣恭維聲之中，一輛豐田佳美穩穩停在了興盛正門口。

    豐田佳美這款車，陳凡還是知道一點的，在九十年代，這款車全辦下來需要小五十萬的鉅款，絕對是豪車之一，而且還是汽車界的常青樹！

    什麼？

    年輕人表示沒聽說過？

    豐田凱美瑞聽說過吧？

    佳美就是凱美瑞的前身！

    豐田佳美剛剛停穩，一名穿著筆挺西裝，頭髮梳理到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便從後座上走了下來，面帶微笑朝著眾人揮手，看起來十分和藹。

    中年男人這一揮手，員工們的讚美之聲更加熱烈了，就彷彿，他是救世主一樣！

    “他不是喬志遠啊？”陳凡好奇的打量著這位董副廠長。

    得到全廠員工的擁護，而且還坐著佳美，竟然不是喬志遠，這還真是讓陳凡有些意外！

    “這是我們董連貴，董副廠長。”門衛大爺戲謔的聲音，傳入了陳凡耳中，“喬廠長的那邊呢！”

    循著門衛大爺的眼神，陳凡定睛一看，一名穿西裝，打領帶，夾著皮包，臉色不是特別好的國字臉中年男人，從一臺桑塔納上走了下來，他便是喬志遠。

    喬志遠快步走向了興盛服裝廠，一路上，只有寥寥幾人與他打招呼，大多數人的關注點，都還停留在董連貴的身上。

    啥意思？

    副廠長坐佳美，廠長坐桑塔納？

    副廠長萬人擁護，廠長無人理睬？

    這興盛，還真踏馬有意思！

    還有門衛大爺剛纔的眼神，陳凡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原來不是看不起陳凡，而是看不起這位沈讀書口中的聰明人，喬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