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讀書這番話，就有點意思了。

    前半句很好理解，就是指大家都在博弈，無論是沈讀書自己，陳凡，劉鐵，亦或是振興的廠長，甚至是背後之人，哪怕是炮灰杜健，都在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後半句話，沈讀書倒是頗有幾分警告陳凡的意思，局中之人皆非善類，陳凡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

    “沈縣長，你這話就不對了……”陳凡毫不在意的迴應沈讀書道：“鞋溼了，可以換一雙啊！”

    “我……”沈讀書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傢伙完全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啊！

    倒是唐秋燕，她第一次摘下有色眼鏡來看待陳凡，甚至開始細細品嚼陳凡和沈讀書剛纔的那番對話了。

    而李小荷，她完全沒有領悟到陳凡這次帶她來沈讀書的目的，她還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比如一門心思的去想陳凡和唐秋燕的事……

    “好了！趕緊走吧！”陳凡笑吟吟的岔開了話題，“您日理萬機，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們早去早回。”

    “走吧！”沈讀書應了一聲。

    “那個誰！唐秋燕小朋友，你去開車！”陳凡朝著入了神的唐秋燕喊了一聲。

    “啊？憑什麼我開車啊？你開車技術不是很好嗎？我不開！全是山路，累！”唐秋燕乾脆拒絕了陳凡。

    唐秋燕現在的大腦處於一個極度活躍的狀態，開車有可能分神，但是她又不想和陳凡坦白，這樣會很沒面子，乾脆就把陳凡推到了前臺。

    “你會開車？”李小荷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唐秋燕的身上，聽了唐秋燕的話，李小荷自然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著陳凡，在她的記憶力，陳凡根本就沒碰過小轎車，怎麼可能會開車？

    “我啊？當然不會了！上一次完全是瞎搗鼓！”陳凡聳了聳肩，很淡定的說道：“也許，這就叫天賦吧！”

    天賦你個鬼！

    對於陳凡的解釋，眾人肯定選擇不相信。

    尤其是李小荷，她愈發覺得，陳凡有很多事都在瞞著她，順著這條線，李小荷也就越想越歪了……

    最後，沈讀書拍板決定，還是由陳凡負責開車，沈讀書坐在副駕駛，二女坐上了後座。

    陳凡也沒保留，嫻熟的發動汽車，桑塔納朝著魚山鎮駛去。

    “小陳啊，你這車開的很順手啊！”沈讀書其實是想告訴陳凡，陳凡根本就不像一個新手，有些事情，有些時候，最好還是坦白一點，這樣大家還能暫時做朋友。

    “怎麼着？沈縣長該不會是要送我一臺車吧？”陳凡完全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坦白一點那是不可能的，陳凡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你……”沈讀書對付無賴，絕對是沒什麼太強的能力，否則也不會被一個胡大海難住，而陳凡，顯然要甩胡大海一條長城。

    “對了，沈縣長，杜秘書是振興廠長的親戚？”陳凡再次岔開了話題，開始大打聽起了杜健的底細，這對於他來說，很重要。

    “怎麼？小陳對振興也有興趣？”沈讀書別有深意的看著陳凡，說實話，他為陳凡的膽大包天而驚訝。

    “興趣肯定是有的，不幹倒它，我怎麼當甘單市龍頭服裝廠啊？”陳凡頗為調侃道：“幹掉熊貓，我就是國寶，這句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

    陳凡也不隱瞞，畢竟，車上的人都不能算是外人，暫時都算是他一陣營的，大家眼下共同的敵人就是劉鐵和振興廠長。

    “噗嗤！”唐秋燕沒人住，直接笑了出來，“你這人，真不要臉！”

    雖然陳凡沒搭理唐秋燕，但李小荷的內心是十分難過的，在她眼中，二人的關係似乎很親密……

    “杜秘書啊？”沈讀書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凡，這次他沒隱瞞，因為他樂得讓陳凡去當這個出頭鳥，拔掉身邊的釘子，以及，極有可能成為他未來路上絆腳石的潛在敵人，“杜秘書是振興廠長孔光輝的一個遠房親戚，本想著讓他在濟縣歷練幾年，找機會調到市裏，沒想到我來了，就派上用場了。”

    “沈縣長啊，你該不會和那位孔廠長有矛盾吧？”

    “我和他有什麼矛盾？一個國企廠長，他也鬥不過我啊！”平時的沈讀書，儼然一副老學究的姿態，將中庸之道發揮到了極致，這還是他第一次展現出霸氣和自信的一面，“國企私有化已經進入尾聲了，未來不論是孔光輝還是陸朝陽，降下去的可能性都很大……”

    說到這裏，沈讀書突然停了下來，別有深意的看著陳凡，顯然，他知道，陳凡是在套他的話！

    陳凡可以成為沈讀書手中的刀，也可以砍向孔光輝，但陳凡就想知道，針對沈讀書的人，到底是孔光輝，還是另有其人？

    透過沈讀書剛纔那番話，陳凡已經確定，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孔光輝，因為孔光輝還不配！

    按照這個邏輯分析，真正想要對付沈讀書的人，是孔光輝的上面，搞不好還有可能是甘單市的大領導，否則，普通人又怎麼可能調動得了孔光輝呢？

    再往下想，沈讀書是來鍍金的，鍍了金自然要高升，那濟縣上屬的地級市甘單市，就是最完美的去處！

    陳凡，心中已經有個大概了。

    “陸朝陽就是開隆的陸廠長吧？”見沈讀書不說話，陳凡便隨口問了一句。

    “是他。”沈讀書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剛纔多說的那番話而懊悔。

    沈讀書的模樣，讓陳凡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事情……

    沈讀書有可能故意口誤，說出了這些話，為的就是要讓陳凡選擇站隊！

    “陸朝陽和孔光輝，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凡向沈讀書傳遞了站隊的訊號，毫無疑問，這一陣，陳凡選擇站隊沈讀書！

    而這，應該算是陳凡和沈讀書第一次圍繞著自身所進行的一場暗戰，雖然結局皆大歡喜，但是……

    都是老中醫，誰給誰號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