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讀書見陳凡跟他嬉皮笑臉的點頭稱是，也被氣笑了，大手一揮道：“少跟我在這虛以為蛇，無息貸款的事，三十萬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了，而且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啊？”陳凡繼續嬉皮笑臉。

    “三個月的期限！”沈讀書朝著陳凡豎起了三根手指，“三個月之後，要麼把貸款直接還上，要麼走正常流程，拿抵押物出來，然後直接給你算利息。”

    “沒問題啊！”陳凡笑容不減。

    “我可告訴你，你小子可別和我耍花招！”沈讀書眯起雙眼看著陳凡。

    憑沈讀書對陳凡的瞭解，這傢伙絕對不可能這麼幹脆就答應沈讀書的條件，或者說，陳凡有絕對的自信，能夠在三個月內，把服裝廠給幹起來？

    自信，陳凡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還是想耍賴！

    銀行最頭疼的事是什麼？

    就是來自八、九十年代的不良貸款，甚至有許多不良貸款到了2021年都沒收回去呢！

    那個年代，從銀行手裏辦理正常的貸款，簡直不要太簡單，耍賴的人自然也是層出不窮了。

    反正，進了陳凡兜裡的錢，除了必要的花銷和開資之外，別想從陳凡手中再摳出去！

    至於抵押廠房，那就抵押唄，大不了卷錢跑路，反正陳凡在濟縣的新廠，肯定達不到三十萬的價值。

    什麼？

    布料廠？

    陳凡就是和沈讀書說說而已，布料廠建在濟縣這種小地方，陳凡瘋了吧？

    “我這麼老實的一個人，能耍什麼花招啊？”陳凡很自然的岔開了話題，“對了，沈縣長，那稅收呢？”

    “稅收？你連三十萬都看不上眼，還能在乎稅收啊？”

    “肯定在乎啊！”

    “也是三個月的期限，期限之內給你免稅，如果超出期限你還沒幹出什麼成績，正常收稅！”

    “沈縣長，咱們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你就別想著再從我這套出點什麼好處了，想要好處，去找市裏的領導談，只要你能談下來，我就一路綠燈！”沈讀書沒好氣的碩大。

    “那我直接去市裏建廠好不好？”陳凡自言自語的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在那嘀咕什麼呢？”沈讀書沒聽見陳凡的話，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沒事！”陳凡打了個哈哈，就把話題給岔了過去，“那就先這樣，沈縣長，我去看看地皮和縣裏的廠子！”

    “去吧！”沈讀書笑吟吟的擺了擺手，“地皮就在濟縣北郊的魚山下面，還有廠子，叫魚山服裝廠，很好找的。”

    “沈縣長，你沒別的話要對我說了？”陳凡站起身狐疑的看著沈讀書。

    天上掉的是餡餅還是轉頭，透過沈讀書剛纔的笑容，陳凡差不多能給出答案了……肯定是轉頭！

    “我沒什麼可說的了！”沈讀書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走吧，我們一起走。”

    “沈縣長要走啊？”陳凡更加確認，地皮的事就是一塊轉頭，沈縣長這不是要走啊，這是躲著陳凡啊！

    “我去銀行找趙行長批貸款！”沈讀書淡定自若的說道：“明天中午你來我這，我組個局，讓你和趙行長見個麵，以後有事你直接去禍害他，別來找我了！”

    “這話說的，什麼叫禍害啊？我這可是為濟縣經濟發展作貢獻呢！”

    “是嗎？那是好事！”沈讀書隨口應付了一句，他擺明了就沒相信陳凡。

    沈讀書快步走出了辦公室，正巧杜健路過，沈讀書連忙朝著杜健招手說道：“小杜，你過來，給陳老闆講一講魚山那片地的事！”

    沈讀書根本不等杜健迴應，便快步走下了四樓……

    “有鬼啊！”陳凡已經完全肯定，魚山那片地皮，肯定有事。

    “陳老闆，怎麼回事？你怎麼和魚山那片地皮扯上關係了？”杜健來到陳凡身邊，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說道：“魚山那地方，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是嗎？”陳凡給杜健散了一支菸，這小年輕看起來知道不少內幕訊息啊，“沈縣長給我批的建廠地皮就在魚山下，還有魚山服裝廠，沈縣長也幫我談好了，交錢簽約，就是我的私產了。”

    “啊？”杜健聽了陳凡的話，眼珠子瞪的老大，“陳老闆，你連收購魚山服裝廠的事都談好了？”

    “這裏麵，有門道啊？”陳凡摟著杜健的肩膀，走到了走廊盡頭的窗前，正巧見到沈讀書坐上了一臺黑色桑塔納，離開了縣官府。

    “陳老闆，沈縣長沒和你說？”

    “你們沈縣長讓你給我介紹介紹呢！”陳凡指了指遠去的桑塔納，“他已經先跑了。”

    “呵呵……”杜健尷尬的笑了一聲，沒敢接這個話茬，而是直接對陳凡介紹起了魚山的情況。

    “魚山鎮因那座魚山而得名，在濟縣邊界，與鴻縣相鄰，過了鴻縣就是甘單市……”

    “來點乾貨，地理位置啥的，我可以地圖。”陳凡揮手打斷了杜健的話，這小年輕擺明了就是顧左右而言他，這就讓陳凡愈發覺得魚山這片地有問題。

    “陳老闆，其實上面早就想把魚山服裝廠轉手給個人了，說句心裏話，魚山的廠子比青合鎮服裝廠都要爛，常年虧損不說，裡面的員工更是好吃懶做，油鹽不進……”

    “尤其是魚山下的那片地，本來是魚山鎮居民的耕地，上一任縣長直接把每戶的地打亂重分縮減，擴出了五十畝的商業用地，陳老闆拿到的那片地皮就在其中。”

    “縣官府每戶給了一千塊錢的補貼，不低了，而且還承諾這片商用地每年給魚山鎮五千塊錢的租金，這本來是好事，促進經濟發展，也給了魚山鎮居民比種地更實惠的政策，可問題就出在了魚山鎮居民的本性……”

    “魚山服裝廠的員工都是當地居民，因為那群傢伙好吃懶做，所以直接就坐地起價，談好了每年五千塊錢的租金，現在直接變成了一萬，算上去年和今年，直接和縣官府要兩萬塊錢，不給錢就不讓開發！”

    “你說說，這事得怎麼辦？”杜健搖頭嘆氣。

    果然！

    天上掉下來的不是餡餅，是磚頭，而且還是這麼大一塊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