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啊！”陳凡笑吟吟的掃了六嬸幾人一眼，“明天去李剛家集合之後，這些錢就是你們的了，我陳凡的為人，你們還信不過嗎？對了，回去叫人，去食堂集合，今天就把這個月的雙倍工資給你們發了！”

    “哎呀！陳主任的為人，那是青合鎮響噹噹的，誰能信不過？對不對？”六嬸立刻滿臉堆笑的喊了起來。

    “對！”

    “那肯定的！”

    “我們都相信陳主任！”

    “這就回去叫人，去食堂等著領工資！”

    六嬸帶著四名中年婦女興高采烈的走出了辦公室。

    一直到走廊裏的腳步聲徹底消散，李小荷才迫不及待的追問了起來，“陳凡，你真要給大家發雙倍工資？這錢不是應該讓劉德軍出嗎？還有，讓大家去李剛家裏集合幹什麼？我聽說，你讓趙福從廠子裡收走了一批幾臺，你該不會是要自己開廠子吧？”

    “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我該從哪裏開始回答你呢？”陳凡眨了眨眼睛，擺明了就是不想回答。

    “一個一個回答！”李小荷看穿了陳凡的想法，竟然下意識的抱住了陳凡的手臂，開始搖晃了起來。

    陳凡哪裏受得了李小荷這種架勢？

    立刻就妥協了！

    “雙倍工資肯定是要發的，而且這錢不能讓劉德軍出，必須要我來出，至於為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陳凡小小的賣了個關子，“還有開廠子的事，我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也不能叫做廠子，最多就是個小作坊而已！”

    在陳凡指定的新一輪計劃之中，自己開個小廠子，就是第一步！

    否則的話，在開隆布料廠廠長封殺的前提下，陳凡會給齊副主任送信嗎？

    而且還送了那麼厚一沓信？

    這一切，就是爲了新廠子而謀劃的！

    “小作坊也叫廠子！”李小荷一嘟嘴，看起來可愛極了，“你開小廠子要幹什麼？做腳蹬褲嗎？如果我們自己單幹的話，恐怕連劉德軍都競爭不過啊！”

    “腳蹬褲？腳蹬褲的好日子暫時到頭了，等到大規模量產之後，腳蹬褲的價錢會呈現斷崖式下跌！就算想要再進入腳蹬褲這一領域，那也得等一段時間才行。”陳凡啞然失笑，看來李小荷還沒有從腳蹬褲的火爆之中走出來啊。

    腳蹬褲卻是很火爆，陳凡記得當年一條腳蹬褲最高炒到了七、八十塊錢！

    所以，腳蹬褲不是不能做，而是要再等一段時間，等到腳蹬褲真正火遍全國的時候，就是腳蹬褲再次漲價騰飛的時候！

    現在，最殘酷的價格戰已經打響了，陳凡沒必要去蹚這波渾水。

    “你是說，腳蹬褲還會再漲價？”李小荷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陳凡了。

    他的見識，他的智慧，他的能力，包括他的性格，都顛覆了李小荷的認知！

    他好像變得很陌生，很神秘，甚至彷彿還擁有著某種魔力……

    而這種魔力，正在逐漸把李小荷吸引到深淵之中，對陳凡迷戀的深淵！

    “肯定會漲價。”陳凡篤定的說道：“按照腳蹬褲的成本來計算，翻個幾十倍完全沒問題！”

    千萬不要驚訝，九十年代就是個神奇的年代，尤其是物價方面……

    有一毛錢二斤的土豆，也有十幾塊，甚至幾十塊一個的洋漢堡，那時候，豬肉才幾塊錢一斤！

    有一塊錢一斤的純糧白酒，更有大幾千一瓶的外國洋酒，那時候，茅臺才踏馬百八十塊錢一瓶！

    最具代表性的物件就是腳踏車，那可是九十年代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其中國產品牌當以鳳凰和永久為代表，最貴的時候也就不到二百塊錢。

    可是一臺造型新奇，色彩鮮豔的洋車，那時候叫“日本車”，卻能買到一千大幾百，甚至兩千塊錢！

    因為洋產品的大量涌入，導致龍國市場產生了讓人不敢相信的兩極分化，在那個年代，真的是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李小荷自然不可能知道陳凡心中所想，但她卻被陳凡的胸有成竹感染到了，就好像，她已經預見到了腳蹬褲價格暴漲的場景！

    “好吧！我不問你了！”李小荷突然有一種感覺，她覺得他和陳凡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甚至越來越看不懂陳凡了，這就讓李小荷有些失落，甚至開始悶悶不樂。

    “小荷。”陳凡還以為李小荷生氣了，直接站起身，雙手搭在了李小荷的香肩上，正色又認真的對李小荷說道：“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相信我，知道嗎？”

    “我知道！”李小荷翹了翹嘴角，彷彿在安慰陳凡，讓他不要多想似的。

    “走吧！去食堂！”陳凡很自然的牽起了李小荷的手，一邊往外走，一邊和李小荷聊起了家常，“今天晚上你就別加班了，和陳莉回家睡覺吧！”

    “那你呢？”李小荷這一次沒有掙脫陳凡溫熱的大手，她已經開始逐漸接受陳凡了。

    “我一會兒還得去一趟甘單市！”

    “這麼晚了，路上不安全，要不明天早上再走吧？”李小荷擔憂的說著，但她卻並不是用那種命令的口吻，而是用一種商量的語氣，“咱們這種小地方，晚上不太平，劫路的人有得是，萬一你出了點意外，我和陳莉怎麼辦啊？”

    李小荷的這番話，倒是沒有危言聳聽，而是九十年代初期的真實寫照。

    在那個年代，路霸鄉匪簡直不要太多，劫路搶劫，比比皆是，越偏僻或者越小的地方，就越容易發生這種事。

    到了晚上，當街行兇的事都有可能上演，1992年前後作者菌就親眼見證過這種事情。

    “呃……”聽了李小荷的話，陳凡不由心頭一暖，原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啊，“那行，今天晚上我就不走了，明天白天我起個早，爭取六嬸他們去李剛家集合之前趕回來！”

    其實今天晚上連夜去甘單市，陳凡也辦不成什麼事，王、齊、劉三位大佬都下班了，說不定去哪鬼混去了，陳凡只有他們辦公室的電話，所以去了甘單市也聯絡不上他們，不如明天趕個早，去單位門口堵他們。

    還是那句老話，時間就是金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