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正廳待客。

    賀明和沈墨敘了好一會兒舊，才說到正題上。

    “沈兄看我今年可有指望考中？”

    賀明前來拜訪沈墨，一是想借住，最主要的還是想得他兩句指點。

    畢竟沈墨可是上一屆的探花，如今已經是五品官，今非昔比了。

    可千萬別看不上五品，兩年時間沈墨從七品到五品，中間隔了只兩級，這升官的速度在別人眼裏簡直像坐火箭一樣。

    別的不說，就往近看，和沈墨同屆的狀元和榜眼依舊是個六品官，而沈墨已經爬到他們上頭了。

    “我這裏有些心得，是我閒著的時候寫下來的，你若是有心可以拿去看看。”

    沈墨看著賀明直言不諱，“至於考不考的上……我只能告訴你六個字。”

    賀明立馬坐直了身子，一旁的龐羽也豎起耳朵聽著。

    “盡人事，聽天命。”

    “啊？就這？”

    龐羽太過驚愕不小心出聲，見沈墨看過來臉色僵硬了一瞬，自顧自的囔囔道：“原來是就這六個字。”

    一旁的賀明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是豁然開朗。

    “沈兄說的對，盡人事聽天命，臨門一腳了，與其擔心這擔心那的不如好好用功，不過你那心得還是要借我一借的。”

    說實話他壓力極大。

    尤其是頭一次沒中，若是這次再不中，下一次又到三年之後了，雖說他家境還算不錯，可也經不起這麼一年又一年的耗著。

    聽了沈墨的話，心底的大石頭彷彿移開了幾分。

    沈墨聞言露出幾分笑意，“這是自然，你走時順手帶上就是。”

    “我近日新得了幾兩烏龍茶，味道極好，我記得你最喜這個，今日可要好好嚐嚐。”

    “好，沒想到沈兄還記得我的喜好。”賀明很高興，眼巴巴的等著上茶。

    沈墨顯然是之前就有囑咐，他話音剛落沒多久，只見薰兒端著一套純白釉帶著梅花圖案的的茶碗進來。

    “吧嗒。”

    龐羽手中原本端著的茶碗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瓣。

    “龐兄這是怎麼了？可是哪裏有不適？”賀明有些擔憂道。

    這也太失禮了，這茶碗一看就很貴，還是成套的，摔碎了一個其他的的也不能用了。

    “這裏待會兒再收拾，你先下去吧。”

    沈墨下意識的皺眉，用眼神示意薰兒出去。

    薰兒俯身點頭退了出去。

    龐羽這纔回過神來，看著地上碎了的茶碗神色惋惜道：“實在是對不住，我剛纔手滑，沈兄可千萬別生我的氣。”

    “很貴吧？”賀明心疼的不行，忍不住道：“龐兄你也太不小心了。”

    龐羽臉色閃過幾分不自然。

    沈墨面色如常，“無礙，不過是一套茶碗，碎了就碎了，嚐嚐這烏龍茶。”

    賀明見沈墨並未生氣這才放下心來。

    龐羽畢竟是他帶來的，和沈墨以前又不認識，他今日本不想帶著龐羽的，可龐羽已經跟來了，他也不好說什麼。

    “這茶清香四溢，實在是……”

    賀明品了一口，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覺得和他從前喝過的所有茶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

    “敢問沈兄這茶是何處所出？實在是太妙了，若是我能買得起，說什麼也要買回家好好品味。”

    “我也不太清楚，這是皇上所賜，如若不然我就送你了。”

    御賜的東西，自然不能隨便轉贈。

    “皇上……”賀明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語氣羨慕道：“居然是御賜之物，沈兄如今真是好教我羨慕。”

    同樣是人，沈墨如今已經能在御前行走，得見皇上龍顏，而他還在這兒苦巴巴的等著應應試，說不定還又一次看不中。

    怎麼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我倒是覺得剛纔泡茶的那丫鬟與這極品茶相得益彰。”龐羽眯著眼睛嘆了一口氣。

    同樣用羨慕的語氣看著沈墨道：“沈兄真是坐享齊人之福，沒想到府中竟藏著如此絕色。”

    美，實在是太美了。

    原本以為之前那個丫鬟已經算是美人了，沒想到還有個更好看的。

    沈墨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誤會了，這是家妻的丫鬟，平日裏並不在跟前伺候。”

    龐羽聞言有些興奮，還想進一步打探，“哦？沈兄竟沒有享用……”

    “今日我們出來的也夠久了，該回去溫書了，龐兄你說是吧？”賀明見勢不對急忙打斷龐羽的話起身告辭。

    “不若用過飯再走也不急。”沈墨客套道。

    “不了不了，我趕著回去溫書，若運氣好能考中再來拜訪也不遲。”賀明堅決不留了。

    不過沈墨還是在賀明走之前，親自去書房取了心得交給他。

    出了沈家的大門，龐羽的臉色就拉了下來。

    “你幹什麼？溫書也不急於這一時，今日難得的機會，你居然就這麼錯過了，真不知道你這榆木腦袋是怎麼長的！”

    “龐兄你今日也太失禮了些，我們是來做客的，你怎麼能……怎麼能……”

    礙於情面，過分的話賀明實在是不好說出口。

    他覺得沈墨今日沒把他們轟出來已經夠講情面夠客氣了。

    “先不說這個，你不是說沈墨是你昔日同窗好友，怎麼不在考題上點撥你幾句，給這勞什子心得有什麼用。”龐羽一把拿過賀明手中的書冊隨便翻了幾頁臉色更臭了，“果然就是看不起你，什麼用都沒有。”

    賀明從他手中將書冊拿回來，“你這也太離譜了，誰能知道考題，若是知道了那還了得，能得這心得我已經很滿足了。”

    “嗤，什麼心得，不過是敷衍的措辭罷了，也就打發你這種傻子，還巴巴的拿來當寶貝。”龐羽嗤笑一聲話率先走了。

    賀明跟在後麵皺眉不接話。

    ……

    “人走了？”

    顧圓剛換了一身衣服，見沈墨回屋問道。

    “走了。”

    “你不是說要留人吃飯麼，怎麼這麼早就走了？”她正要去告訴珠兒和薰兒準備午飯呢。

    沈墨皺眉道：“那姓龐的心思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賀明交友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