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行了？”

    柳莫問當即紅了眼眶。

    李叔若不是受他連累，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大夫唏噓道，“這人身體裡有頑疾，再加上歲數大了，耽擱的時間太久了，若是早點治說不定還有幾年可活，如今怕是頂多撐一年……”

    “人都不行了，這黑心眼的也不知道給治治，還要了老孃那麼多銀子。”

    這下吳氏真要跳腳了，她要去找牙行算賬，賣給她個快死的人。

    “娘，賣身契都在我們手裏了，你去找人家人家也不認賬的。”顧圓嘆了一口氣，轉頭對大夫道：“大夫，先開藥吧，把人救醒了再說。”

    吳氏見狀將顧圓拉到一旁低聲道：“兒媳婦，真要帶回去？”

    這個姓柳的她就不說了，吳氏也是個心善的人，瘸子就瘸子吧，也能趕車，可這老李頭人都不行了，這要是帶回家去沒命了……

    “我知道娘顧慮什麼，回家說吧。”

    醫館人多，說話不方便，回去她再給吳氏解釋。

    吳氏見狀知道其中有緣由，也就不問了，一行人回了家。

    新買的馬車，停在了後院裡。老李頭和柳莫問被安排到了前院，至於薰兒和珠兒則跟著顧圓來了後院伺候。

    等她們安頓好了就過來給顧圓行禮。

    顧圓見她們換上了新羅裙，落落大方，點了點頭，“你們原來叫什麼？”

    “回夫人的話，奴婢們原來就叫薰兒和珠兒，小……薰兒和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珠兒順便代替薰兒回話。

    得知薰兒不是天生的啞女，而是後來誤食了藥物變啞的，剛纔在醫館裏顧圓也順便請大夫替她看過了，不過大夫說恢復的可能性極低，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說話了。

    顧圓知道她們沒說實話，不過也沒有追問，麵露嚴肅道：“從前你們從哪兒來，做過什麼，我可以一概不問，既然進了我家的門，那就是我家的人了。”

    “想必你們也看見了，我家裏人口簡單，也不會推你們去做骯髒事，平日裏就是做些灑掃縫補一類的雜活，只有一條，那就是忠心。”

    “請夫人放心，奴婢絕不會當背主的奴才。”珠兒急忙表態。

    對她們來說，沒落到髒地方已經是萬幸了。

    原本看顧圓親自去牙行採買下人，來的時候，她們還擔心買她們的人家怕是家裏拮据，但進了門就不這麼想了，能住的起四進的院子家境起碼不差。

    不過，除了她們，她好像沒看見別的下人……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顧圓帶著兩人來了廚房，吳氏已經在裡面忙活起來了，正準備生火。

    “老夫人放著奴婢來就是了。”珠兒見狀急忙上前幹活。

    一旁的薰兒也過去幫忙摘菜，不過在做慣了活的人看起來，一看就是個手生的。

    見珠兒做事還算是麻利順手，顧圓先去看孩子了，吳氏不放心就在廚房看著她們。

    午飯是珠兒個薰兒兩人看著張羅的，珠兒手藝還算是不錯，炒了四個菜做了一道點心和一道湯，有葷有素的，吳氏這才滿意了一些。

    “你幹啥？”

    吳氏見珠兒站在自己旁邊有些疑惑道。

    “奴婢替老夫人和老太爺佈菜。”珠兒規規矩矩回話。

    “啥叫佈菜？”

    吳氏前五十年都沒聽過這個。

    “這……就是伺候伺候老夫人吃飯，老夫人想吃哪個菜眼神示意奴婢就行，奴婢幫您夾到碗裡。”

    “好傢伙，還能這麼來？這跟廢人有啥區別。”

    說話間吳氏要去夾菜，珠兒已經極有眼色的將菜夾在了吳氏的碗裡，吳氏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了。

    “用不著，你站在跟前我不習慣。”

    “那……”珠兒愣了一下，“奴婢伺候大少爺吃飯。”

    “不必了。”顧圓自己就抱著琛寶，至於圓寶這麼大的孩子已經自己會吃了，用不著旁人餵飯。“你們兩個也去吃飯吧，用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喊你們的。”

    兩人見真不用她們伺候，這纔來到了廚房。

    吳氏也是個厚道人，沒打算讓人吃剩飯剩菜，飯菜做好以後就讓她們單獨把自己的份留了出來，這會兒珠兒從鍋裡把菜端出來，全都熱乎著呢。

    “小姐，快吃吧。”珠兒將飯菜擺在薰兒面前，“咱們這次應該算是遇上好人家了，起碼把咱們當人看。”

    不像之前在牙行裡，只能吃餿飯。

    薰兒衝着她搖了搖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珠兒知道她的意思，眼眶一熱，強忍著酸意道：“好，你放心吧，我記下了，往後再也不提從前的事。”

    另一邊柳莫問也剛伺候李老頭喝了藥。

    顧圓過來看了一眼，柳莫問跟著顧圓出來。

    “柳大哥怎麼會……”

    顧圓剛要問他怎麼回事，就被打斷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此事說來話長，容我以後慢慢跟你說。”

    柳莫問說著抬頭看向她，“不過沈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恩，如今又買下了我，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家的下人，就叫柳大山，我保證不會給家裏招來麻煩的。”

    顧圓見他不願多說也不好多問，想著晚上和沈墨商量商量再說。

    “你的腿多注意一些，過段時間就能養好了。”

    柳莫問看著她離開，自嘲的笑了笑，腿好了又能怎麼樣，他的一身武功全廢了……

    ……

    傍晚沈墨回來洗手吃飯時，才發現家裏新添了下人。

    “三郎快過來坐，明日你去當值就能坐馬車去了，不用再走路。”吳氏看見兒子就高興。

    如今家裏的日子可算是越來越好了，這不剛搬進了大宅子，下人和馬車也添置了，換了以前那當真是想都不敢想。

    因著顧圓和吳氏都不習慣有人伺候，珠兒和薰兒把飯菜送過來就去廚房了，等會兒再來收拾桌子就行。

    不過這會兒沈墨來了，薰兒就端著水盆伺候他淨手。

    沈墨接過擦手的帕子抬頭時看見薰兒的臉一下愣住了。

    這女子……

    薰兒見沈墨盯著她，瞬間底下了頭，端著水盆的手隱隱發抖。

    “啪！”

    見兒子盯著丫鬟看，吳氏氣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

    孩子又感冒發燒，斷更了幾天，今年流感太嚴重了，兒科爆滿，仙女們一定要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