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自己師兄已經出宮了，宋大夫看著太子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行，咱們借一步說話。”

    只要師兄好好的，讓他捧太子的臭腳都行。

    顧圓見狀問道，“你們還回來吃飯不？要是不吃正好就不用做了。”

    兩人回頭異口同聲，“吃。”

    顧圓無語。

    太子和宋大夫也沒走多遠，直接來到了沈家後院。

    後院很小，圍著籬笆，養著幾隻兔子，原本還有幾隻雞，不過雞已經吃完了，養雞的地方栓著一隻羊羔。

    太子看著啃菜的兔子沉聲道，“孤今日收到訊息皇上醒了，所以剛從宮中出來。”

    “那老……咳，皇上醒了怎麼會讓我師兄出宮？”

    不怪宋大夫很驚訝，而是因為老皇帝已經病入膏肓，醒來的可能性實在是小，既然醒來了肯定要留他師兄繼續吊着命，怎麼可能輕易放人出宮。

    “雖是醒來了，但皇上中風了口不能言，徐御醫被皇上罰跪了一夜，雙腿怕是……”太子不敢去看宋大夫，內疚道，“孤……孤的父皇對不住徐御醫。”

    按理說這是老皇帝責罰徐御醫，和他沒關係，可老皇帝是他的父皇，他們身體裡留著一樣的血，這是不爭的事實，儘管很不願意承認。

    宋大夫聞言沉默了良久，已然是紅了眼眶，“不怪太子，太子私自讓我師兄卸職出宮已然是恩情了。”

    要怪就怪自己，若不是當初貪圖權利富貴，師兄又怎麼會因為他深陷泥潭。

    “太子還有什麼吩咐一併說吧。”

    宋大夫看著和過去完全太變樣的太子，猜到了他的還有別的事，要不然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隻身離開東宮。

    太子艱難道，“孤今日來是想求你把脈。”

    太子感覺自己挺無恥的，他親爹剛讓人家師兄一輩子站不起來，他後腳又來求人家師弟診治。

    無恥歸無恥，但太子還是開口了。

    他將今日在潛龍殿發現薰香有問題的事講了一遍。

    宋大夫把脈後又仔細觀察了太子的神色，又用隨身攜帶的銀針扎破了手指是，一番檢視後皺眉道，“這薰香確實有問題。”

    “根據我的猜測這薰香應該和你之前體內的毒有關聯，此香我在年輕時偶然在一本醫書上看到過，單獨薰和普通薰香沒什麼區別，但若是中過熱毒的人聞了就會頭痛欲裂，異常難受，若是長時間聞了還會精神失常，狀若癲狂。”

    太子聞言臉色難看，咬牙問道，“那若是體內有熱毒之人聞了呢。”

    “輕則半死不活，重則暴斃。”

    但凡中了熱毒之人無時無刻不在遭受折磨，更何況是被下到胎中，等於從孃胎裡就如同被架在火爐上炙烤。

    宋大夫有點同情的看了眼前的太子一眼，雖說是一國太子，這未免也有些太慘了。

    “你的意思是說若不是孤運氣好解了體內的毒，今日這薰香就會讓孤精神失常，甚至暴斃？！”太子衣袖下的手顫抖著，再一次確定宋大夫的話。

    “確實如此。”

    宋大夫肯定道，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此間事了他就帶著師兄和傾雲找個地方隱居起來，再也不涉及皇家之事。

    “好陰毒的手段。”

    太子和宋大夫聞言齊齊回頭，就見沈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踏入了後院。

    “殿下贖罪，微臣不是故意聽到的。”沈墨上前向太子告罪。

    今日宮裏似乎是出事了，翰林院沒什麼事便提前讓他們回來了，所以沈墨比往常來的早些。

    來就聽顧圓說太子來了，和宋大夫在後院說話，沈墨想到某些事，直接就過來了。

    太子不在意的苦笑道，“無妨，若不是你，我的這條命早就沒了。”

    反正他最落魄的時候也是沈墨救的命，在沈墨面前太子很放得開。

    “剛纔你都聽到了，接下來孤該怎麼做。”太子這會兒心情平靜不下來，乾脆讓沈墨出個主意。

    “依我之見，不如……將計就計。”

    …………

    與此同時，顧大學士府中。

    一個年輕男子渾身是血的被抬進了府中。

    “我可憐的兒，這可讓我怎麼活啊。”楊氏趴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兒子哭的傷心不已。

    她唯一的兒子顧川今早和同窗出去遊玩，被小偷偷了荷包，顧川當時就發現了，哪裏肯吃這種暗虧，直接撇下同窗追了上去。

    結果被人引到一處死衚衕裡，那裏守著七八個穿著像乞丐一樣的男子，顧川當時察覺到不對勁想要離開已經是遲了，被那些人攔住打了一頓，他一個文弱書生想要反抗也是不能，生生被砸斷了右手。

    除去身上的傷不說，剛纔府中的大夫已經診斷過了，顧川的右手哪怕是好了也是有後遺症的，然後不能長時間握筆寫字，身為文人不能握筆，那等於仕途全然斷送了。

    所以楊氏纔會哭的這般傷心欲絕。

    “請御醫，爹，你去宮裏求徐御醫，大哥的手一定會好的。”顧瑩已然也是滿臉淚痕。

    她好好的哥哥，怎麼就突然遭此劫難。

    “不行，若是平常爹無論無何也要去求來徐御醫，可徐御醫剛剛被皇上責罰廢了雙腿，現下已經是自身難保，如何能來府中給川兒治手。”顧大學士閉了閉眼。

    他想起了那日拒絕五皇子時，五皇子的謀士讓他好自為之。

    他當時不以為意，萬萬沒想到五皇子下手如此狠毒……

    都怪他，若不是他拒絕了五皇子的拉攏，川兒也不會好端端的就出了事。

    這雖然是他的猜測，但能在京城如此囂張的行事，除了背靠廖國公府的五皇子，他想不到還有誰。

    所以他不敢告訴夫人的女兒，若是夫人知道了以夫人的脾氣定然要報復回去怕是還要牽連到楊家。

    還有女兒，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丟了性命的事來。

    寒門出身顧大學士平生頭一次紅了眼。

    “那現在還有誰能救哥哥？”

    一旁顧府家養的大夫聞言道，“徐御醫的師弟宋大夫也是神醫，聽聞前段時間也在京城，但宋神醫居無定所，只是偶爾去一趟徐府。”

    “我去找，我去找來救哥哥，我一定將宋神醫找來。”顧瑩聞言就往外跑。

    “瑩兒，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