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渭河迎來了日出，極美。

    可惜站在渭河邊上的人卻無心欣賞，來喜臉色難看的聽著暗衛彙報訊息。

    沒訊息，殿下失蹤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是沒訊息。

    昨晚上自太子失蹤後那些殺手就退了，他和雷蒙還有幾人僥倖活了下來，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就開始找人。

    暗衛隊在他們遇刺時放出訊號就在來的路上了，可惜終究還是遲了。

    “現在怎麼辦？”雷蒙依舊黑著一張臉，只不過臉上多了一道傷口，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去雍州刺史處。”

    ……

    “你們怎麼又回來了？”

    賀志安還沒緩過勁來呢，見自己的屬下又來了，正打算罵人，就看到身後滿身狼狽的來喜等人。

    賀志安自然是認得太子身邊的太監大總管的，臉色一變，急忙戴上烏紗帽迎上去，“下官見過公公。”

    “來人快點叫大夫，你們都是死人嗎，沒看見公公傷的這麼嚴重！”

    “別來這套。”來喜不耐煩的打斷他，“知道雜家來見你是為什麼嗎？”

    賀志安額頭的冷汗都下來了，誠惶誠恐道，“知道，下官收到訊息立馬就調動所有能出力的人全力尋找太子殿下了。”

    太子是在雍州地界出事的，他難辭其咎。

    “渭河水流向哪裏，什麼地方最好靠岸。”來喜沒工夫聽他說別的，他必須儘快找到人，遲一會兒太子就多一份危險。

    “這……不好說，渭河途徑好幾個山谷，離雍州最近的是野鴨山，興許太子在那裏。”賀志安也希望太子運氣能夠好一點。

    可千萬要活著啊。

    來喜聞言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太子本就受了傷，在渭河裏活下來的可能性實在是有些渺茫。

    賀志安看著來喜衣衫襤褸肩膀上的皮肉都翻在外面，小心翼翼道，“公公可要找找個大夫治傷，再換身衣服？”

    來喜正要說不必，被雷蒙搶了話，“你再這麼下去都沒命了還怎麼找殿下，我先去找人，你留在此處等訊息，有訊息了也好通知我。”

    許是失血過多，來喜也確實感覺有點撐不住了，只好聽存雷蒙的建議先留下。

    …………

    太子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堆乾草上，周圍看起來像是一個山洞。

    他費力想要起身，稍微動了動就引起了一聲咳嗽。

    疼，真疼啊。

    不過慶幸的是他居然還沒死。

    沈墨從洞口走進來看到急忙道，“殿下，你別動，你身上有傷。”

    太子看著他有些發愣。

    倒不是因為別的，實在是沈墨此刻這身打扮有些怪異，衣袍和褲腳全部被紮了起來，下身全是泥點，一隻手抱著陶罐，另一個手裏還提著一隻嘎嘎亂叫的鴨子。

    沈墨見太子的目光有些呆滯，忍不住有些擔心，太子不會是在渭河裏不小心撞到腦袋了吧？

    難不成失憶了？

    “是你救了孤？”太子好半響纔出聲。

    他記得他受傷之後是沈墨從死人堆裡爬過來拉著他一起跳進水裏。

    “是微臣。”沈墨暗暗送鬆了一口氣。

    呼，還好，沒失憶也沒傻。

    “這是哪兒？”

    “據微臣所知應該是雍州附近的野鴨山，微臣和殿下運氣還不錯。”沈墨自我安慰道。

    起碼沒被衝到更遠的地方。

    太子沒接話，確實是運氣挺不錯的，能活著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了。

    “殿下先喝點水，我熬湯給你喝。”沈墨說著將一手的陶罐放下，另一隻手裏的野鴨開始瘋狂的掙扎起來，被他直接擰斷了脖子。

    太子：……

    沒想到一個文弱書生還會殺鴨子。

    見太子盯著自己，沈墨主動解惑，“殿下別見怪，微臣鄉野出身，我娘又沒有女兒，幼時時常在灶臺底下打下手，所以這些活都是做慣了的。”

    說罷將一隻裝著水的乾淨小陶罐遞給太子，太子躺著不方便喝。

    沈墨意識到這個問題，找來一根蘆葦插在陶罐裡，這樣躺著也能喝倒水。

    然後開始燒水，手腳麻利的收拾那隻野鴨子。

    太子不顧形象的喝了幾口，然後躺在乾草上盯著他的動作。

    作為一國太子，何時見過殺鴨拔毛，這會兒倒是親眼見識到了。

    “我昏迷的時候你給我吃了東西？”太子突然想起他昏迷之間好像吞下了什麼東西，仔細回味了一下口中的味道，肯定道，“人蔘？”

    “是。”

    鴨毛清理乾淨了，沈墨低頭繼續給鴨子開膛破肚。

    “山裏還能找到人蔘？”

    “不是山裏的，是微臣出來的時候從家裏帶的。”沈墨說著提著鴨子站起來，“殿下稍等，微臣去前面的小溪把鴨子洗一洗就能煲湯了。”

    太子還想等他回來問問人蔘是哪來的，怎麼和他吃過的味道不一樣，結果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的時候鴨湯已經好了。

    陶罐裡的湯沸騰著，沈墨就坐在火堆山認真的攪動，見太子醒來，用他之前喝過水的小陶罐盛了出來先晾著。

    沒辦法，山洞裏只有兩個陶罐，所以只能將就點用了。

    等不怎麼燙了，沈墨將太子扶了起來，讓他坐著喝。

    “殿下感覺如何？”

    “味道挺不錯的。”太子喝了一口點了點頭，“沒想到你還會煮湯。”

    湯裡只放了菜乾，甚至連鹽都沒有，一向挑剔的太子竟然覺得味道還不錯。

    沈墨：……

    他是想問太子傷勢如何，沒問湯。

    爲了能讓太子的傷快點恢復，湯裡他偷偷加了一點靈泉水。

    湯大多數都給了太子，沈墨只喝了少許，吃了煮湯的鴨肉，煮過湯的肉一點也不好吃，但這荒山野嶺的，有的吃就不錯了。

    不過說實話，沈墨覺得鴨湯的味道也一般般，至於太子覺得味道不錯，那可能是太餓了。

    喝完湯太子身上暖和了不少，這會兒洞口吹進來了一絲風。

    “為什麼孤……我感覺衣服裡面空蕩蕩的。”太子拉了拉自己外袍，不小心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不由得擰眉。

    “那個……殿下傷口沒有包紮的布，微臣就把殿下的裏衣用來包紮傷口了。”

    太子：……

    所以他現在身上只有一件外袍？

    怪不得感覺涼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