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除了那天見過沈墨之後再無見過他，彷彿他們之間不曾認識過一樣。

    對於沈墨而言，太子不找他，反而是好事。

    就這樣，太子監國結束又是三皇子，三皇子結束後是五皇子。置於其他的，還沒成年，根本就不成氣候。

    五皇子不知何處得了老皇帝的青睞，在三個皇子中間脫穎而出，繼續監國。

    這些都和沈墨沒多大關係，畢竟他的官職實在是太低了，他每天按部就班的去翰林院報道，然後幹好自己份內的工作就行。

    這天沈墨下職之後，進了院子就聽見有人說話，還以為來的是裴掌櫃，結果進去之後發現太子居然又在他家裏。

    這次太子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身邊居然一個人都沒帶。

    就連貼身太監來喜都不在，這……就有些反常了。

    “子郡趕緊過來坐，就等著你回來開飯了。”太子一改往日的冷淡，十分熱情的招呼沈墨。

    吳氏在一旁笑盈盈的接話，“是啊三郎，人家黃啟早就來等著你了。”

    聽到這話沈墨頭皮有些發麻，太子這是在玩哪一齣，明明都已經暴露身份了，為何還要裝作黃公子他家。

    不過他哪裏敢讓家裏人知道軒轅祁得身份，怕是他爹孃嚇都要嚇壞了。

    太子既然要裝，他也只好裝作和平日裏一樣，面不改色的坐到了太子旁邊。

    “咱們邊吃邊聊，你家還有什麼有趣的事，再給我說說。”吳氏一邊給太子添飯一邊笑道，“自從來了京城後好久沒聽到家長裏短了，還真有些不習慣。”

    沈墨在一旁汗顏。

    太子的家長裏短是一般人能聊的嗎。

    顯然，在他來之前貌似太子和他親孃聊的還挺高興的。

    “其他的事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有趣的剛纔都跟大娘說完了。”太子一邊吃飯一邊和吳氏閒談。

    沈墨適時的裝啞巴，聽自家老孃和一國太子嘮嗑。

    “對了，我還一直沒問你成親了沒，瞧著你比我家三郎還要大兩歲的樣子，家裏也應該有妻子了吧？”吳氏八卦精神上來了，豪不免俗的問了鄉下婦人最關心的問題。

    太子搖了搖頭，“還未曾娶妻，我想著還早，等過兩年再說。”

    “早啥啊，三郎比你小兩歲，你看他兒子都這麼大了，另外一個孩子馬上也要生出來，你這還沒娶妻，你家裏的爹孃難道不著急嗎？”吳氏一拍大腿，“要是換了我，我都急死了，要不要我給你保媒拉線？我這兩天新認識了幾家鄰居，都是不錯的人家，有一個家底殷實的人家，有個閨女，瞧著長的也好，是個會過日子的，算不得大家閨秀，起碼也算個小家碧玉，你要是願意，我就去說兩嘴……”

    “咳！娘，你說的太多了！”沈墨有些尷尬的打斷了自家親孃的長篇大論。

    給太子保媒拉縴，他娘還真是……

    “咋了，我這也是爲了黃啟好啊，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怎麼行，你別插話。”吳氏沒打斷了有些不樂意，轉頭又笑道，“我給你說啊，歲數到了不成親可不行……”

    太子也默默扶額。

    沈墨見狀急忙道：“那個……娘，黃兄他家裏情況特殊，親事不是他自己說了能算的。”

    吳氏嘀咕道，“我又沒說讓他自己做主，我這不是想著跟他提一嘴，讓他回去讓自己爹孃也上上心。”

    顧圓聽的好笑，果然古往今來都有人喜歡催婚。

    見黃公子被吳氏說的扶額，她只好幫著解圍，“娘，人家黃公子可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婚事哪能隨隨便便就定了，大家族都講究聯姻關係，這裏頭的關係可複雜著呢。”

    吳氏的一腔熱情瞬間就被澆滅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倒是我多嘴了。”

    軒轅祁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我是家中長子，我娘……生我的時候就難產死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都是我的錯，平白無故的惹起你的傷心事。”吳氏反應過來臉上內疚了幾分，急忙招呼道，“不說這些了，吃菜，多吃點魚，這魚這次做了不辣的。”

    “倒是沒什麼不能說的，左右這些事壓在我心底許久了，身邊連個能說的人都沒有，今日來子郡家裏，倒像是什麼傷心事都沒有了。”太子開啟了話匣子，像是要一吐為快。

    沈墨：……

    他能不能說他不想聽皇家密辛。

    很顯然已經遲了，太子已經開始說了，自家爹孃和媳婦正聽的一臉認真。

    他還能怎麼辦，只能祈禱這位陰晴不定的太子，別明天回想起來這些之後，弄死他們一家子。

    沈墨心思漂浮不定為一家人想後路的時候，太子已經開始嘮家常了。

    “我從生下來就沒見過我親孃，但後來聽人說，她是我父……父親深愛之人，原本應該是我父親的原配，也算是隻可惜我父親爲了奪權，只能委屈她做了妾室……”

    “之後爲了維持家族關係，又納了很多妾室，那些妾室生了很多兒女。”

    “我是長子，又是我父親心愛之人所出，從小就備受寵愛，正因為如此，惹的一眾兄弟和其他妾室嫉恨不已，老想著把我拉下去，恨不得踩進泥裡。”太子說到這兒，微微紅了眼眶。

    身為太子，有著人人豔羨的身份，可沒人知道這些年他如履薄冰，就連什麼時候中了毒都不知道。

    他父皇是真疼愛他嗎？

    若是真疼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被人下了熱毒，又怎麼會讓五皇子軒轅恆監國。

    讓他這個太子成了一個笑話。

    “那你爹他一直沒有娶妻？”吳氏聽完問道。心裏奇怪，哪有光納妾不娶妻的，這大家族也是奇怪。

    太子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恢復如常，“沒有，正妻之位一直空著，族裏有人不滿，都被父親壓下來了。”

    老皇帝確實未曾立後，年輕時曾經一度被人詬病，如今年紀大了，再加上膝下皇子公主不少，纔沒人提起罷了。

    吳氏聽完之後心裏也是不好受，不由得唏噓道：“人人都羨慕有錢人家，誰知道這有錢人家日子也這麼多紛爭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