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華眼眸一眯，就著掐在他脖頸上的那股力量往外重重一甩。

    巨大的衝擊力讓寐蝕瞬間飛了出去，砸在了葉風華藉助法術豎起的金色銅壁上。

    銅壁上分佈著密密麻麻的尖銳利刃，紛紛噗嗤沒入寐蝕體內。

    寐蝕痛的一聲悶哼，神魂壓制下，他根本無法動彈。

    “就憑你，也敢在本君面前蹦躂？”

    葉風華意念一動，唰地一下移到了寐蝕面前，面容冷豔決絕，眼底閃爍著淡淡的金光。

    冷白的手指扼住他的脖頸將他死死抵在了銅壁上。

    又是接連幾聲噗嗤，寐蝕表情痛苦，身後的利刃被強勢的力量壓得盡根沒入。

    鮮血向下蜿蜒。

    “咳咳咳——”

    寐蝕被掐出陣陣劇烈的咳嗽。

    他無法掙脫，嘴角微勾，在這種情況下，一雙眼眸卻是毫不在意地盯著葉風華，彷彿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

    以他現在的能力對上慄狸，只有兩種結果。

    要麼乾脆死，要麼痛苦死。

    “難怪啊，難怪。”

    他扯著嗓子，挑.釁地說道，“難怪冥也也跟著醒了。”

    “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裏嗎？”

    “你什麼意思。”

    葉風華眉心微皺，指尖閃爍著的金光越發強烈了。

    寐蝕桀桀地笑著，他雖然在九幽塔中困了數千年，但是之前那場大戰他還是知曉的。

    還有冥也對慄狸那種近乎於偏執的愛意。

    不同於剛醒過來的慄狸，記憶有所殘缺。

    寐蝕站在一個更加空曠的高度，很簡單就能理清楚一切。

    他目光錯開葉風華那張臉，落在了另一邊站著的冥也身上，陰冷潮溼。

    “哈哈哈——本尊怎麼可能會告訴你呢？都是一群可憐的人。”

    “不過一群可憐的人罷了！”

    寐蝕倏地沉聲，抬手緊緊握著葉風華嫩白的手腕，眼裏瞬間涌上了瘋狂，黑色的幽光在裡面不斷浮動著。

    “本尊一定會回來的。”

    他話音剛落，葉風華瞳孔一縮，周身迅速鍍上一層金光，像是一道屏障隔絕周圍的一切。

    下一秒，陣法隨著寐蝕的身影在空中自燃，爆裂。

    硝煙散盡後，一切恢復平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只有你空氣中還殘存著淡淡腐肉的腥臭。

    葉風華緊抿著嘴唇。

    寐蝕落在她的手上，只會有一個結果，魂飛魄散，痛不欲生。

    但剛剛寐蝕的那句話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令她一時不察，讓那東西自行了斷了。

    寐蝕身為吞噬能力極強的魔物，本身生長和自愈的能力也很強，哪怕還剩下一點骨肉，他都可以分裂重生。

    不過還是需要千百年的時間來堆積罷了。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

    葉風華轉身，看向冥也的方向，冥也面色瞬間一白，細看，垂在兩側的的手指似乎還在隱隱顫抖。

    “本君竟不知，你竟還活著？”

    她冷笑，一步一步向著冥也走過去，腳下金光乍現，步步生蓮。

    冥也眼眸翻涌著血色，血色底下帶著無盡的滄桑。

    他看著那依舊熟悉的面孔和姿態，嘴角嘲諷地勾了勾。

    “栗子，對不起。”

    “你現在還不能醒過來。”

    話音剛落，冥也脖頸上的花紋倏地亮起妖冶的紅光，有幾縷順著他的面板底下漫延，來到瑩潤的指尖。

    就在那一瞬間，葉風華的腳步陡然一頓，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她冷著一雙美眸，“你對本君做了什麼！”

    冥也笑。

    “本座等了你一千年，怎麼可能不留後手。”

    冥也耷拉著眼皮，手指快速結印，一朵搖曳著的彼岸花出現在他掌心中，他手腕翻轉，按著那個東西筆直地打入自己的心臟。

    葉風華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瞳孔霎時渙散，身子軟軟地跌了下去。

    神魂強大的壓迫力盡散，周遭籠罩的金光也悄無聲息地消失。

    葉風華耳邊嗡嗡地響著，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迅速脫離，她腦子一空，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冥也的喉嚨管也泛起了一陣腥甜。

    他不動聲色，將翻涌到嗓子眼的血液嚥了下去。

    他一步步走近，突然一道身影極快地突破結界躍了進來，拖著葉風華的手臂就往後接連退了幾步，

    冥也腳步一頓，看著那個同樣滿頭霜發的男人。

    他周身氣質清冷，如謫仙一樣幽然高貴。

    “司星。”

    冥也喃喃道，目光有一瞬間的迷離，然後瞬間恢復正常，朝著他的方向緩緩伸出了手，堅定果決。

    “你不能帶走她。”

    司星面色不變，眉眼鬆倦。

    “既然醒了，就不能再強硬改變了。鬼帝，這個規矩你是清楚的。”

    冥也手指微蜷縮，指端上下摩挲片刻。

    “規矩？何為規矩？”

    “這規矩不就是本座定的嗎？”

    司星眉一皺，就聽冥也繼續說道，像是惡魔的低喃，在他耳邊循循善誘。

    “想必你也能算出來，柳婉殘存的命數吧。”

    “那如果本座告訴你，就是你想的那樣呢？

    柳婉，她還沒死。”

    司星渾身一僵，那張矜貴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裂痕。

    “你想詐我？”

    “話本座放在這裏了，信不信由你。”

    冥也依舊保持著那個伸手的動作。

    “只要跟著她，遲早有找到柳婉的一天。”

    “司星，你想怎麼選呢？”

    男人唇角微抿，緩緩垂下了薄薄的眼皮，黑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該怎麼選，是守著她留下了的話，還是去找到她。

    司星思忖了良久，最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將葉風華緩緩放在了地上。

    “記住你說的話。”

    他抬頭，目光寧靜悠遠。

    “若有一句是假，吾與你不死不休。”

    他突破結界，躍了出去，四周瞬間又安靜了下來。

    冥也手指撫摸著葉風華的臉頰，即使是已經完全昏睡了過去，但她似乎依舊牴觸冥也的靠近，

    冥也湊近的一瞬間，她的眉心就無意識地皺了起來。

    淡紅色的光芒在她臉頰上游走，冥也漆黑的眸底洶涌著淒涼。

    忘記吧，你不該清醒，也不能記得這些。

    他抱著葉風華起身，周圍透明的結界隨之消散。

    冥也目光落在角落裏，同樣暈過去的蕭明淵。

    他腳步一頓，又是一道紅光飛入蕭明淵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