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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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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肯定是瘋了

    攝政王府。

    月光如水一樣灑在庭院裏,將兩邊的茂密的樹叢映得張牙舞爪的。

    房內很安靜,床邊的蠟燭被風吹得搖曳幾下,光影映在蕭戈一張白淨圓滾的臉上。

    他眉心緊促,手指搭在葉風華的脈搏上,思索片刻後,輕輕地把她的手腕放進了錦被裏。

    “下午施針後已經好很多了,斷魂的毒也被壓下來了,但之後切記不能再使用內力。如果再多來幾次,我也救不了她了。”

    蕭明淵站在床邊,看著在熟睡的葉風華緩緩點了點頭,片刻後,又開口道。

    “除了斷魂,沒查出其他什麼別的東西嗎?”、

    據蕭明淵事後瞭解,鬥獸場周圍似乎是發生了極大的爆炸,看著那鬼麵猿滿地的血肉,很難想象葉風華可以在那麼近的距離裡全身而退。

    蕭戈很是確定地搖了搖頭,在診斷這方面,他總是收了平日裏頑劣的性子,變得極其謹慎。

    “姐姐只受了很輕的內傷,好好調養幾日就好了。”

    蕭明淵輕輕應了一聲,難得用手撫了撫他的腦袋,“下去休息吧,後半夜本王親自看著她。”

    蕭戈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外走,剛到圓桌那裏的時候,蕭明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蕭戈小小的步伐瞬間一頓。

    “你被綁架那次,是不是給她餵了血,壓制了斷魂的毒性。”

    不然就憑藉她今日這番周旋,恐怕鬼麵猿沒死,葉風華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蕭明淵聲音很是平淡,蕭小世子根本不能從中辨別出他小叔的任何情緒。

    蕭戈的小身板極其輕微地抖了抖,然後小心翼翼地轉過了頭,他小叔依舊是背對著他,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床上的葉風華。

    好像真的就像是隨口一問一樣,很是隨意。但蕭戈知道,蕭明淵越是隨意,就越危險。

    蕭戈抿抿嘴角,最後猶猶豫豫道:“是,當時情況危急,如果我不救她的話,救沒人能救她了。”

    “小叔.....風華姐姐是個好人,我不能看著她死在我面前。”

    “下次、下次不會了。”

    小傢伙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帶著討好和乞求。蕭明淵眸光浮動,片刻後,他極輕極輕得嘆了口氣。

    “回去吧。”

    門被開啟又合上,夜間的冷風灌了稍許進來,降了蕭明淵心頭些許燥意。

    他的手指順著葉風華沒有什麼血色的臉頰劃過,再次停留在她白皙的脖頸上。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這樣發展的。

    從司星的預言出來的那一刻,爲了朝堂的安定,爲了北朝的利益,他無數次告訴自己應該殺了她。

    他是北朝攝政王,他的背後有使命有責任,這些都容不得他有半分心軟。

    北堂湛的肆意接近,蕭小世子的失蹤,摘星閣的追殺,還有葉風華身上攜帶著的,到處都充滿詭異的東西。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葉風華身上揹負的註定是不安定的,她的出現也必定會像司星預言那樣,天下大亂。

    甚至在這短短几天裡,連蕭戈都爲了她動了禁忌。

    蕭戈的血天生帶著異香,可以極大地緩解人的痛苦,減輕任何不適的症狀。

    後果就是,小傢伙的餘生的壽命會隨著使用程度呈正相關減少。

    沒人能解釋為什麼蕭戈天生就有這個能力,也沒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小就有極其高超的醫術。

    這也是為什麼蕭明淵小心翼翼的原因。

    人心都是難以揣測的,太過於超群的能力,就意味著會有喪失人性的爭奪。蕭戈還小,正是單純懵懂,玩世不恭的年紀,他不能被捲入這些黑暗的爭奪裡。

    而蕭戈的血總共就餵給了兩個人,一個是他瀕死的母妃,一個就是葉風華。

    他不能保證葉風華是否會覺察到異樣,或者換一種說法,她覺察到後能不能保守這個秘密。

    蕭明淵一向是個未雨綢繆,善於把所有的根源扼殺在搖籃裡的人,爲了北朝井然的秩序,寧可錯殺一百不肯放過一個。

    這些事樁樁件件都在清晰地告訴蕭明淵,必須在勢態還能控制的情況下,局面還沒有過於惡劣的情況下,殺了她。

    因為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的,只有死人才不會起任何風浪。

    但就是很奇怪,每當他的手掌握住她的脖頸時,他的心間就會悶悶得疼,一張虛幻的,笑面如花的臉會不受控制得浮現在他眼前,讓他在一瞬間喪失失去所有的力氣。

    他只要看見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陪伴她。沒有緣由,一往而終。

    蕭明淵眸色幽深,輕嗤。

    呵,他肯定是瘋了。

    風透過半合的紗窗,將窗邊的燭火吹得明明滅滅。

    蕭明淵修長的手指握著白玉瓷勺,一口一口地給躺在床上的葉風華喂藥,黑色的藥汁順著她的嘴角滑落,他伸手替她擦淨。

    動作極致溫柔。

    **

    陰冷潮溼的洞穴裡,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冥也低著頭,一張臉隱藏在紅光後,白皙的脖頸上有著複雜而又詭異的花紋,如血一樣鮮豔,極致妖魅。

    “蹬”地一聲,洞穴的另一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冥也的雙眸唰地一下睜開,裡面泛着幽幽的紅光,一直延伸染紅了眼尾。

    片刻後,那雙眸子重新變成了黑色,閻王老兒也走到了他面前。

    “有事?”

    冥也手一揮,撤了紅光,懶洋洋地往後靠,眼眸半合着,眼尾狹長,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散漫,散漫中似乎又帶了幾分抗拒。

    閻王並不把他的抗拒放在心上,看著他周身幾近暗淡的紅光,有些心痛地搖著頭。

    “你這又是何苦呢?”

    “爲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埋在那暗無天日的洞穴裡整整一千年,就爲了把她帶到我面前,讓她成功獲得另一個身份還陽?”

    “現在爲了她還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你這,唉。”

    冥也手指不輕不重得揉了揉眉心,似是很不耐煩閻王的說教,但嘴角又不受控制得翹起了一抹弧度。

    “本座心甘情願。”

    閻王看他那副模樣,恨鐵不成鋼地搖著頭,又開始自顧自得說道。

    “想你堂堂冥界鬼帝,底下多少魑魅魍魎,不都是.....”

    閻王還沒說完,冥也眼眸唰地一下睜開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

    “一說起這個來,本座沉睡近千年的這段時間裏,冥界的管理愈加鬆弛了啊。”

    “竟有些十殿的厲鬼跑到了人間作祟。”

    閻王的臉色明顯一變。

    “什麼?”

    冥也深色淡淡,垂著眸子,冷聲道。

    “沒錯,本座此次受傷有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為吞噬了那個東西。厲鬼在人間遊蕩,吸食了大量人類的精氣,處理起來極其麻煩。”

    “冥界向來秩序井然,究竟是誰把那些東西放出去的?”

    冥也手指撐著下巴,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片刻後,他的嘴角冷冷地勾了勾。

    “看來還得抽空去敲打敲打本座的那個便宜兄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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