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真是不巧啊，”江綺瑤笑著說道，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明淵哥哥，許久沒見，綺瑤敬你一杯。”

    江綺瑤舉著雙臂，端著酒杯，蕭明淵沒應，只是微微低垂著眸子。

    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給面子，是個人都該承受不住了，葉風華偷偷抬眼瞧著江綺瑤的樣子。

    如果再沒什麼變化的話，她當真會覺得面前這江綺瑤是被人奪舍了。

    江綺瑤手中的酒舉了半天，從她聲音落下起，就一直等著蕭明淵的迴應。

    但是他沒有吭聲，甚至旁若未聞地安靜地吃著自己面前的飯菜，江綺瑤當即就委屈地涌上來眼淚。

    “明淵哥哥，綺瑤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聲音裡已經明顯地帶上了哭腔，就連葉風華聽得都有些心疼。

    蕭明淵手中筷子沒停，吃完了嘴裏最後一口菜，這才緩緩放下了筷子，拿起旁邊的帕子安靜地擦著自己的手指。

    “你想做什麼，你自己心裏不清楚麼？”

    蕭明淵視線瞥了一眼旁邊斟滿了酒的銀色酒樽，“本王以為許久沒見，你應該知本分，識趣一些了，但沒想到還是盡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蕭明淵作勢就要起身，江綺瑤連忙開口道。

    “那明淵哥哥你呢，你覺得你就是什麼好人！”

    蕭明淵回頭看了一眼江綺瑤，眼神危險。

    江綺瑤對上他的視線還是有些害怕地躲了躲，但忍了那麼久的委屈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全消散的。

    她緊緊握了握手裏的帕子，低垂著頭，不看蕭明淵，“你隨行帶著個美貌的侍女，葉風華知道嗎？”

    蕭明淵臉上表情一愣，就連作勢要跟著他出去的葉風華也楞了一下。

    兩人極快地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確認了，江綺瑤確實不知道跟在蕭明淵身邊的那個人就是葉風華。

    “出來的時候我特意差人去將軍府問了，人葉風華好好在將軍府待著的。明淵哥哥，沒了她，你寧願要個卑賤的婢女跟著你，也不想要綺瑤嗎？”

    蕭明淵沒說話，眸子黑且冷。

    江綺瑤不知道突然從哪裏生出來的膽量，就那樣筆直地對上蕭明淵的眸子。

    “綺瑤已經改了，綺瑤知道你不喜歡之前那個模樣，所以綺瑤已經改了，就連父親都說，綺瑤變了很多，之後定能討個好人家。”

    “明淵哥哥，你就不願意回頭再看看綺瑤麼，你就不能看在母妃的面子上，再給綺瑤一個機會麼？”

    提到靜妃的時候，蕭明淵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很多，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隨後他勾著嘴角冷笑了一下。

    “你竟然還有臉提母妃？”

    “江綺瑤，本王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今日這宴不也是給你機會了麼，結果你幹了些什麼，嗯？”

    蕭明淵彎腰，拿起擺在桌子上的幾壇烈酒，砰的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酒罈碎了一地，濺起滿室的濃郁的酒氣。

    “需不需要本王派人親自給你灌下去，然後將你抬到小倌樓裡快活快活？”

    江綺瑤臉上霎時血色盡失，一張臉蒼白如紙。

    “明淵哥哥，我……”

    “所以啊，先看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再同本王說話。”

    蕭明淵打斷她，抬腳碾著地上的碎瓷片，像是在攆著江綺瑤的心。

    房門砰的一聲合上了，門口掛著的珠絡簾子一陣亂晃。

    許久，等到廊道上徹底沒了聲音，江綺瑤才緩緩抬起了頭，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痕，扯下了臉上的面紗，偏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

    “去叫人進來收拾一下，”房內站著的丫鬟聽令下去了。

    江綺瑤像是什麼都沒感受到一樣，自顧自地吃著自己碗裡的飯，臉上的表情冷漠，不復剛纔的那副楚楚可憐，委屈又剛毅的模樣。

    “順便把那墊子和碗也撤下去。”

    江綺瑤衝着進來的夥計說道。

    “是是。”

    夥計動作迅速，很快房間裡就恢復了之前的整潔，那濃厚的酒味也被香薰給遮了下去。

    江綺瑤手裏的筷子一敲一敲手裏的碗，望著面前空空的座位，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

    她伸手拿起旁邊的酒，一口飲盡，辛辣的液體刺激著她的喉口，一路向下，辣過食道和胃，在裡面翻滾著。

    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眼下這一口烈酒下肚，當即疼得她滿頭大汗。

    但她恍若未聞，目光只是死死地盯著之前蕭明淵做過的那個位子，隨後又挪到葉風華站著的地方，眼裏佈滿了陰騭。

    “小姐，這酒烈你可不能這麼喝呀！”

    旁邊的丫鬟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出來，遞到了江綺瑤面前。

    “小姐，先喝點水緩緩吧。”

    江綺瑤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問，“剛剛我演地好麼？”

    丫鬟點頭，“好好，沒有破綻，小姐快喝了吧。”

    江綺瑤這才接過她手裏的茶杯，說道，“我也這麼覺得。”

    “依舊是一副痴心的模樣，改變性格也是爲了能更好地配的上他蕭明淵。這樣一番合情合理，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感覺，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有什麼由頭能懷疑到我身上來。”

    江綺瑤仰頭，燭火點得很亮，一眼就能照進她陰沉的眼底，裡面除開淡漠，是濃濃的不甘和恨。

    蕭明淵帶著葉風華出了酒樓，又進了街尾的另一家，要了間雅閣。

    蕭明淵坐在軟墊上，看著毫不客氣得坐在他面前的葉風華，挑眉。

    “這就滿意了？”

    葉風華看了他一眼，“王爺說得這是什麼話？”

    蕭明淵又問，“看熱鬧看起勁了？”

    葉風華抬手替他斟酒，說，“辛苦王爺了。”

    說完，她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就要喝下去的時候，蕭明淵抬手就給她擋了。

    他皺眉，說，“傷還沒好，你喝什麼酒？”

    蕭明淵不由分說地搶過葉風華手裏那杯，抬頭一飲而盡，就用那杯子又給她倒了壺茶水。

    葉風華皺著眉看著那杯寡淡的茶水，抬頭就想和蕭明淵商量一下，因為剛剛就在江綺瑤那裏砸的那壺酒，烈，味濃，確實是勾起了她的饞意。

    兩人眼神一來二去溝通無果，葉風華見狀就要動手搶，蕭明淵眼疾手快，快她一步先將那酒壺搶了過來，放在了自己面前。

    葉風華擰著眉看他，滿臉的不爽。

    “你怎麼管的這麼寬。”

    蕭明淵也不說話，就是盯著她。

    沉默片刻後，終究還是葉風華敗下陣來。

    “行，行。你老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