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周應秋自暴自棄，而是對於崇禎年間來說，整個國家的或者說所有人的騎兵，根本沒有能夠比的上草原人。

    再加上草原能征善戰，小冰河天氣的催化之後，打仗更是不要命，此刻經過皇太極的鼓舞人心，更是一個個恨不得立刻騎馬進葫蘆口之中搶掠糧食人口。

    反觀大明計程車兵，卻是有氣無力的樣子，一個個恨不得走在最後面，哪裏有出征的架勢。

    周應秋原本就聽自己的祖父母說過戚繼光的事情。

    此刻出徵更是將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連喊幾聲，“將士們，你們的親人，你們的子女就在背後，只要前方守不住，說不準他們都會被草原人無情的殺害。”

    士兵手中的長矛放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周應秋，周應秋捏起拳頭。

    “你們要知道，你們的父輩，祖父輩，經過不停的戰鬥，獲得了這片土地，他們為這土地拋頭顱灑熱血，如今草原人想要奪去土地，你們答不答應。”

    周應秋的一番話卻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一絲絲的迴應，還不等周應秋再次開口，有些將士手中的長矛高高舉起。

    “我聽他們說過，皇太極送來了議和信，為什麼不答應？”

    “對，為什麼，為什麼不答應。”

    一石激起千層浪，長矛不斷的被人舉起，周應秋臉上流露出無奈。

    天色陰沉，雨絲更是順著將士的盔甲留下來，時不時有一聲狗叫向着遠處傳來。

    “你們真的想知道，不後悔？”周應秋急忙問出一句，為首的將士立刻喊道。

    “我們不後悔，我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周應秋眼神猶豫，看著天空中越來越大的雨，一把抹去，“你們都是大明的戰士，你們父母的驕傲，我告訴你們。”

    周應秋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崇敬，左月站在一旁，不肯插一句話。

    周應秋朗聲道，“你們可曾知道，當初的土地，都是我們大明的土地，你們的父母勞作過，你們的祖父母，高祖父可能死在那片土地之上，但是現在皇太極想用一封書信換走土地，換走你們父輩們努力過的地方，拋血流汗的地方，我們能不能答應。”

    “不答應，我們不答應。”

    “有人來搶，我們只能重重的打擊草原人，讓他們知道我們大明不是好惹的，”

    士兵的氣勢經過周應秋的一番調動之後，跟剛纔蔫巴的情況完全不同，按照周應秋的話說，他們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左月看著士兵緊緊繃住的神經，難得的說了一句粗話，“你們努力一點，給你們周大人也搶個草原娘們當夫人。”

    周應秋面色一紅，而士兵卻是齊齊的向着葫蘆口的方向走了過去，一隻鴿子撲稜稜的飛到了朱慈烺的手中，朱慈烺看著阿七給他的書信，上面只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周應秋可用。”正是這幾個字，讓朱慈烺臉上綻放了久違的笑容。

    大雨瓢潑，所有人心中都知道那油布底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覺不是所說的糧食，無一例外的是，眾人緘口不言。

    一滴滴雨落在士兵的臉上，還不等面前計程車兵反應過來，馬匹嘶吼一聲，深深陷入泥潭之中的車軲轆沒出來，反倒是韁繩崩斷，一時間馬不知所蹤。

    一士兵看著即將要倒下的車，急忙抓住，抗在肩膀之上，還不等反應過來，重量卻是直接將他打在泥潭之中。

    “快來幫我，這都是葫蘆口百姓的性命。”話音剛落，青筋暴起的他兩旁立刻圍滿了人，將小車抬起。

    那人立刻跪泥潭之中，喘著粗氣，抬起頭的時候，正巧看到周應秋的手，“快起來，我們大明需要你。”

    雙手相和，那士兵急急忙忙的站了起來，加入的時候卻發現車軸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珠子，這才導致了這件事。

    “珠子，珠子去哪裏了，快給我滾過來。”木匠看著面前的輪子，心中更是緊張無比，可以說能不能打敗草原人的關鍵就在運送的東西上。

    木匠找了很久，卻發現備用的珠子早已經消耗完畢，才小心翼翼的回稟，“珠子，珠子都用光了，也沒有能替代的。”

    “你是什麼的隨軍木匠，連個珠子都看不住，狗屁的木匠。”

    木匠只能忍著這口氣，讓左月發了脾氣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要是有同樣大小的珠子也能用。”

    “哪裏來的珠子，你讓老子給你去哪裏找，你是不是開老子的玩笑。”

    “別吵吵。”周應秋怒罵一聲，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從自己的馬車之中取下來一串小小的東海珍珠，急忙交到木匠手裏，“你看看這個能不能用？”

    木匠仔細的打量，對比了幾下，面帶擔憂，“能用是能用，但是隻怕要經常更換，大人的這串珍珠恐怕是保不住了。”

    “換，只要能讓草原人滾回老家，老子什麼都不在乎。”周應秋怒罵一聲，語氣中明顯帶著一絲蒼涼和悲傷。

    左月打趣道，“回頭讓太子殿下給周大人報銷，要一串一模一樣的，要不然周大人怎麼向那個小娘子交代。”

    “滾，那是我師傅留下來的東西。”周應秋沉聲道，隨後跪在雨中，重重的磕頭，“師傅，徒兒不孝順，連最後一樣東西也沒保住。”

    左月知道周應秋的啓蒙師傅是一個芝麻小官，當初更是將自己的命都丟在了跟草原人鬥爭的路上，而那串珠子，只怕是留下來唯一的遺物。

    左月輕輕拍了拍周應秋的肩膀，“周大人，對不起。”

    “匈奴未滅，何以還家。”周應秋擦了淚水，站了起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達朱慈烺正看著自己，冷聲道。

    “太子殿下都到了這裏，我辦事不利，請責罰。”

    朱慈烺朗聲道，“這是金珠，拿去用，至於周大人我等的楷模，向周大人致敬。”

    “這，這不是暴殄天物？”工匠手持金主面色為難道。

    朱慈烺哈哈大笑。“這比起邊境的百姓，比起周大人的珠子，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