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看著師傅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也知道師傅怕是這一次要對自己失望了。

    “張大人。”

    壽兒笑著開口道，“壽兒作為旁觀者，知道您心裏其實最在意的還是張夫人的，對不對？”

    荷花抬頭看了一眼壽兒，眸中閃過一絲不喜。

    不是說宮裏規矩森嚴，她一個丫頭也配在這種場合說話？

    壽兒自然感覺到了這道不善的目光，回眸看了過去，荷花見狀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張衡當然不敢在秦暖暖面前說謊，“是，我最愛的人永遠是我的夫人，荷花的事情也是我混蛋，都是我的錯，讓兩個女人都受到了傷害。”

    屋裏的夜鶯捂著嘴喜極而泣，如今知道張衡的心裏依舊愛著她，那就足夠了。

    要怪就怪自己的肚子不爭氣。

    荷花聽到這話，藏在袖子裡的雙手漸漸收緊，不過理智尚在的她立刻表明自己的態度。

    “相公，你還是快點找回姐姐吧，我一定會和姐姐好好相處的。”

    “可是張夫人未必願意和你好好相處。”

    壽兒開口說道。

    荷花接二連三的被一個丫鬟懟，心裏一簇火冒了出來，但面上，她一副不解的神情看向張衡，“相公，原來宮裏一個奴婢都可以在主子面前作威作福的嗎？”

    原以為張衡聽到這話，會讓壽兒閉嘴，誰知張衡一臉複雜的看向荷花，儼然一副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壽兒則是直接說道：“張大人，我知道你對荷花並非是男女之情，只是爲了她肚子的孩子。不過是孩子而已，等生出來寄養在張夫人名下就好，又何必因為這個孩子破壞了你原本幸福的家庭？”

    荷花錯愕的瞪大眼睛，她沒想到這個婢女這麼大膽，竟然當著自己的麵來挑撥自己和相公的關係？

    她的餘光掃到了秦暖暖，後知後覺的纔想到，這本就是皇后娘娘要說的話，現在只不過是接婢女的話說出來而已。

    她瞬間面如死灰，這宮裏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頭啊。

    但她不知的是，這才哪到哪啊，很多情況下，怕是連當事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相公。”

    她楚楚可憐的看向張衡，因為她知道，這個事情就是張衡的一念之間。

    張衡顯然還在猶豫。

    “張大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你該明白荷花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女子教育出來的孩子能好到哪裏去？”

    荷花一口血險些噴出來，她難道是老鼠嗎？

    這簡直是太侮辱人。

    但更讓她生氣的是，張衡聽到這話竟然遲疑了，所以連相公也是打從心底裏看不起自己？

    “相公，我是識字的。”

    沒錯，荷花確實是識字的，不過認識的字不超過百個，但是這種時候輸人不能輸了陣勢啊。

    壽兒捂嘴偷笑起來，“荷花姑娘，我指的教育可不單單是識字而已，品德最重要。”

    於是，荷花趕緊自己無形中被扇了一巴掌。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更何況她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寡婦，連養活自己都困難，當然要想盡辦法了。

    所以品德對她來說，的確已經碎了一地。

    “壽兒姑娘說的沒錯，荷花，等以後孩子生下來，還是讓夫人來撫養。至於你，我不會虧待你的。”

    張衡的決定對於荷花來說，如同晴天霹靂，“不，相公，你不能這麼對我。”

    開什麼玩笑，她還想靠著肚子裡的一團肉母憑子歸，孩子給了別人，她哪還有依仗的東西？

    “孩子是我的心頭肉啊，你這是讓我怎麼活？”

    荷花哭著哭著眸光一冷，冷厲的看向壽兒，“你這個賤人，你自己是個奴婢，就見不得我過得日子過你好，你這是安得什麼心啊？”

    “荷花，你給我閉嘴！”

    張衡神情詫異的看向指著壽兒破口大罵的荷花，這女人為何如此粗鄙？

    還是說現在纔是這女人的真面目？

    倒是壽兒這個當事人，被人指著鼻子破口大罵，也是面不改色，依舊是鎮定自若的樣子。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爲了激怒荷花，現在目的達到了，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相公，你若是要拆散我們母子，我寧願現在帶著腹中的兒子去死。”

    說完荷花站了起來，真的要朝柱子撞去，張衡急忙想要去攔住她，但是也不知道怎麼了，腿一軟，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荷花著急了，她本就是要使苦肉計的，想著張衡來拉住自己，結果張衡跌倒了，她這是要撞不撞呢？

    “荷花姑娘，你可想好了，要撞你就用力的往上撞，但凡你存了一點騙我們的心思，憑張衡的醫術，不難看出你用了幾分力。”

    秦暖暖的聲音懶洋洋的想起，這也就徹底把荷花逼上了絕路，她閉了閉眼，想要撞過去吧，但是這人死了，可就如燈滅了。

    遲疑了半天，荷花到底是沒這個勇氣來賭這一把。

    秦暖暖看著她跌倒在地，臉上滿臉不屑，對手實在是太弱了。

    “壽兒，你先把人帶下去。”

    壽兒帶走了荷花後，這才語重心長的對張衡說道：“女人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如今本宮幫你把她的把戲全都拆穿了，後面的事情你該知道怎麼做了？”

    張衡一臉感激，“多謝師傅，徒兒這一次不再糊塗了。”

    見他認錯態度還算不錯，秦暖暖的面色稍有好轉，“荷花的為人如何本宮就不多說了，但是張衡，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眼見不一定為真。”

    “徒兒謹記。”

    張衡對荷花本就沒什麼好感，之所以留著人，完全是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如今說清楚了，他也就一身輕鬆了。

    去母留子，無疑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出來吧。”

    秦暖暖對著裡面喊道，只見夜鶯從裡面走了出來，張衡一喜，連忙迎了上去，“夫人，你不要走了，為夫知道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要離開我。”

    夜鶯還有些彆扭，不想多搭理張衡。

    秦暖暖嘆息一聲，“夜鶯，按理說我不該插手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但是你也看到了，張衡的智商大概都用於醫術上了，其他方面就是白痴，你忍心讓他再被別人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