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採這事可是個肥差，往年林宜真掌管中饋，不知從中謀了多少私利，今年錢媽媽接手，將府中所有負責採辦的下人盡數換了個遍，這也讓事情變得複雜了幾分。

    秦暖暖戳了戳她的額頭，“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香雯吐了吐舌頭，“是錢媽媽不讓小姐擔心……”

    秦暖暖起身，“我在其位，哪有不操心的道理，更何況宜真院那位不見得會放過我。”

    “小姐說得是，奴婢記下了。”見她往外走，香雯跟著問道：“小姐，您這是要出去嗎？”

    “去看看錢媽媽。”

    香雯連忙拿來湯婆子和裘衣，又撐著傘，這才攙扶著秦暖暖，兩人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院而去，期間，兩人閒話家常著。

    “小姐，碧玉回家省親都有半個月了，不知道年前能不能回來？”香雯想到走了半個月的碧玉，不禁有些想念。

    秦暖暖臉上閃過一絲寒意，“誰知道呢。”

    封塵夜讓人查了碧玉的家室，碧玉是個孤兒，所以省得哪門子的親。

    而這半個月，碧玉就像是人間消失了一般，連封塵夜的人都查不到她的去處。

    說話的功夫，兩人到了前廳，只見錢媽媽正在和左兒爭執什麼。

    香雯連忙噔噔蹬地跑上前，站在錢媽媽身邊，“左兒，你不要欺人太甚，光知道欺負錢媽媽做什麼，有本事到我們小姐跟前說理去啊。”

    “說就說，我不僅要到王妃面前說理，我還要到王爺面前說理，讓也知道你們主子做了什麼骯髒事。”

    左兒插著腰，氣焰囂張，可想而知以前還是宜真院掌權的時候，她在府中的德行。

    香雯怒了，“我讓你胡說八道，今日我非撕爛你這張嘴。”說著動起手來，左兒自然是不怕她的，兩人很快打成了一團。

    女人只見打架無非就是扯頭髮什麼的，很快，兩人披頭散髮很是狼狽。

    錢媽媽正在焦急的時候，餘光掃見秦暖暖，不禁大喜道：“小姐。”

    左兒一時不查，臉上被撓了個口子，不過她也顧不得動手，自上次被打，左兒看到秦暖暖還是有些發怵的。

    這會兒她只覺得自己的菊花一緊，上次的二十杖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纔好利索。

    不過一想到這一次是她們理虧，左兒又多了些底氣。

    “見過王妃。”

    左兒理了理頭髮，朝秦暖暖行了個禮，之後便用一副質問的語氣道：“娘娘如今雖然掌管了中饋，但明著往自己腰包裡裝東西，怕是不好吧？”

    “你還敢胡說八道。”

    香雯作勢又要上前，錢媽媽連忙拉住她，左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怎麼，心虛了就要幹架，就算打贏了又怎麼樣，你們照樣不得理。”

    “這是出什麼事了？”

    一道誇張的聲音響起，只見林宜真和封塵夜前後腳而來，林宜真看到左兒臉上的抓痕，聲音又提高了幾分，“呀，這是誰打的，都快破相了。”

    秦暖暖揉了揉耳朵，這演技是浮誇派的吧。

    左兒看到林宜真和封塵夜，一改剛纔囂張的架勢，滿臉委屈道：“王爺，是王妃娘娘縱容錢媽媽中飽私囊，王爺您可一定要徹查啊。”

    錢媽媽連忙跪了下來，“王爺，老奴沒有中飽私囊，我們小姐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封塵夜面無表情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後把視線落在秦暖暖身上。

    秦暖暖挑了挑眉，“王爺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也很好奇林宜真到底怎麼誣陷自己中飽私囊的，畢竟錢媽媽的性子，她還是摸得準的。

    “夜哥哥，真兒以前掌管中饋的時候，咱們王府的冬衣都是在老字號“永祥堂”定製的，但是自姐姐接手中饋後，就把冬衣的生意放到了一家“唐帛衣客”的店。”

    林宜真說著說著朝秦暖暖投來不懷好意的笑，“夜哥哥，若這家店是尋常人開的也就罷了，可這店鋪的東家就是姐姐，這也難怪左兒會說姐姐中飽私囊了。”

    秦暖暖詫異的看了一眼香雯，用眼神詢問，她還有店鋪？

    香雯也是一頭霧水，小姐出嫁前老爺是給了一份陪嫁名單，不過她和小姐看過了，都是一些郊外貧瘠的土地，就那些地，怕是連解決溫飽都困難。

    “怎麼，姐姐該不會不知道自己是‘唐帛衣客’的東家吧？”

    林宜真語氣中帶著一股酸意，她的出身不好，孃親又去世的早，自然是沒什麼陪嫁品。

    “就算那店鋪是本王妃開的，那也是照顧自家的生意，林側妃說本妃中飽私囊可有證據。”

    秦暖暖懶洋洋的開口，語氣裡沒有半點的心虛。

    “證據？”

    林宜真捂著嘴咯咯笑了起來，“問問採辦的小廝便一目瞭然了。”

    錢媽媽蹙了蹙眉鎖，心頭閃過一絲不安。

    秦暖暖安撫的看了錢媽媽一眼，若是林宜真有心找麻煩，就算你安排的滴水不漏，也會被她追了空子。

    正廳裡，一位尖嘴猴腮的小廝跪在那裏。

    秦暖暖悠閒的喝著香雯送上的熱茶，絲毫不見一絲緊張。

    林宜真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爺，王妃娘娘，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小人只是聽從錢媽媽的吩咐，別的一概不知啊。”

    小廝一臉委屈的替自己叫喊。

    “王爺。”

    秦暖暖的聲音輕柔響起，楞是將緊張的氣氛放鬆了下來。

    “這事臣妾可以自己處理嗎？”

    “姐姐，這怕是不妥吧。”

    還不等封塵夜開口，林宜真搶先一步說道：“這個時候姐姐還是避嫌的好。”

    “避嫌？”

    秦暖暖輕笑了一聲，“王爺就在旁邊坐著，林側妃也在虎視眈眈的瞧著，本王妃就在你們眼皮底下能做什麼？”

    林宜真還想說什麼，被封塵夜打斷，“本王相信王妃。”

    氣林宜真差點咬碎後槽牙。

    “你叫什麼名字？”

    秦暖暖將視線落在跪著小廝的身上，臉上帶笑的問道。

    小廝見秦暖暖隨和，膽子也大了幾分，“回王妃娘娘，小人馬清。”

    秦暖暖點了點頭，“馬清在府中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