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懿曾看著李西子那張冷嘲熱諷的臉，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可他臉色越難看，李西子心裏就越高興，這說明她的辦法奏效了，於是說的愈發起勁：“三殿下跟你可不一樣，假如太子退位，那麼三殿下是最有可能坐上太子之位的人，影密衛歸他管，現在沒準兒太子說話都不好使，外人想要對付他只能從內部瓦解，可是殿下您纔跟了太子多久，對影密衛瞭解多少？妄圖一下扳倒三殿下跟太子本就是痴人說夢！”

    李西子越說越放鬆，最後也不把他放在眼裏了：“你以為你勝算很大，殊不知可能在別人眼裏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傻瓜，我也沒什麼好送殿下的，那就送殿下一句話吧，不到最後一刻，不到親眼看見勝利，永遠不要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因為老天喜歡捉弄人，會跟你開玩笑，往往你覺得自己贏定了的時候說不定來個反轉你就輸了，這是多少人的失敗積攢出來的經驗，如今可免費送給殿下了。”

    段懿曾卻覺得她是話裏有話：“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反反覆覆只會說這一句話？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殿下要是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段懿曾楞楞的沒什麼反應，李西子知道，一直以來他透過腦補出來的感情一定在他心裏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如今如大廈頃刻崩塌，他心裏難免會覺得難以接受，需要時間反應是正常的。

    但是這樣一來她就高興了，也再管不了那麼多了，繞過發呆愣神的段懿曾，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找到太子，告訴太子說一切準備就緒，太子可以去赴約了。

    太子諷刺的看著李西子：“你不是說你們是好姐妹，你做不來這種事嗎？怎麼現在能做了？”

    那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狗東西逼的？

    李西子心裏罵娘，嘴上卻笑：“殿下的命令臣女焉敢違背？況且殿下喜歡她，將來也一定會對她好，晚寧很了殿下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太子被陳虎的事纏的焦頭爛額，一般人肯定是騰不出心思去睡女人的，可太子不一樣，越是火燒屁股他就越是想要找個機會放鬆一下，反正事情都交給段懿泫跟段懿曾去做了，他等著也是等著，不如發泄發泄。

    就這樣，太子按照李西子跟姜晚寧頭天晚上計劃好的去赴約了。

    這麵紀寧正佈置著一切的時候，段懿曾回來了。

    不難看出，他心情不好，好像還有點失落，應該是談的不大愉快。

    這種時候紀寧纔不想上去觸黴頭，輕嘆一聲，打算過會兒再來看看。

    他前腳才邁出去，後腳就聽見段懿曾跟他說話：“你覺不覺得今日段懿泫的反應很奇怪？”

    紀寧又轉身回來，聽見他這麼問，仔細回想了一下，再結合段懿泫這個人的性格分析，最後點點頭：“是不怎麼正常，刺殺陳虎的任務危險且沒有幾分勝算可言，還是您提出的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裡面有詐，但他卻答應下來了，是不對勁。”

    “影密衛那邊有什麼動靜？”

    “三殿下走的時候把影密衛中的幾個頂級高手都帶走了，而今影密衛在天朝的一切活動都由柯亥負責，奴才去查過了，這個柯亥早年曾是個江湖人士，殺過不少人，後來被抓進天牢，最後因為功夫不錯，又有悔改之心，也戴罪立功幫朝廷處理過不少棘手差事，所以就被太子允許進了影密衛，這麼多年過去了，也算是混出頭了。”

    段懿曾指尖敲打著桌面：“是太子把他招進影密衛的？”

    紀寧道：“對外宣稱是太子慧眼識珠。”

    “慧眼識珠？”段懿曾冷笑著譏諷：“太子自己就是頭豬，就他還慧眼識珠？”

    “那您的意思是......三殿下？”

    “他都多久不管影密衛的事了？影密衛上上下下只怕早就已經換成了段懿泫的人，太子能調動影密衛就是個笑話，這個柯亥肯定是段懿泫的人，再去查，機會就只有這一次，必須事事謹慎。”

    紀寧應聲“得嘞”就下去了，走兩步又折回來：“殿下，您方纔去找李姑娘了？說什麼了？”

    他在門口探半個腦袋進來，怎麼看怎麼有點欠揍。

    “滾。”

    紀寧還是好奇，但這句滾實在很有分量，他嘆口氣，最終什麼也沒說，老老實實出去了。

    剛開始李西子跟段懿曾說那些話的時候段懿曾的確很生氣，甚至有種想要殺了李西子的衝動，可等壓下那股衝動仔細想想，李西子這又何嘗不是在提醒他？

    忠言逆耳，她那麼說或許只是在提醒他不要掉以輕心，段懿泫跟太子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對付，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而她大概是知道了什麼，但是可能礙於身邊有線人尾隨不方便說，所以才選擇了那樣憤怒又極端的方式來把訊息透漏給他。

    尤其是影密衛的事，他一直覺得只要段懿泫不在了，拿下影密衛很容易，若不是見到了李西子，或許他真的會趁段懿泫走了之後貿然出手，現在看來，貿然出手到時候害的只有他自己。

    而且經過李西子剛剛那一通說也讓他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現在的問題，他就是太過急躁，臥薪嚐膽了那麼久，復仇的種子在心中長成參天大樹，他太想要做出點什麼來證明自己了。

    想通了這些之後，他又開始為自己方纔有想要弄死李西子的想法感到愧疚。

    身邊人永遠不會這樣提醒他，即便是膽大如紀寧也不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可有些時候又非得用些言語刺激才能使人能聽得進去話，而李西子就是那個能讓他聽得進去話的人。

    可是這一切李西子並不知情。

    她現在顧不得去想段懿曾，她現在很緊張，緊張到甚至不知道應該要如何跟身邊的人打招呼。

    “柳......柳公子......好巧啊，你也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