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懿泫把他呈上來的聖旨開啟一看，大吃一驚，現在這聖旨就相當於他的護身符，有了這道聖旨，不管段懿曾再怎麼強硬也沒辦法，而且如果他執意不肯束手就擒的話，再打下去就成了謀逆。

    所以論光明正大他永遠也比不上自己。

    “你做的很好。”段懿曾讓人把聖旨收起來。

    這小宮女現在宮裏是回不去了，只有等到自己贏了這場戰爭，她才能重新回去。

    但是現在看來這姑娘好像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她跪倒在段懿泫面前，真摯且誠懇的向他表忠心：“我想要跟著殿下，以後殿下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這次她功勞不小，光是她能來的這份兒情就足以說明她的真心，所以留下也不是個壞選擇。

    “既然你想留下來那就留下來吧，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找三皇妃，你就在皇妃身邊伺候吧。”

    宮女愣了愣，她這麼說當然是想直接留在段懿泫身邊服侍的，雖然跟著姜晚寧也能天天看到他，可是意義不一樣。

    不過這樣總好過之前不在他身邊的時候，小宮女想了想最終同意了，下去找了姜晚寧。

    這頭段懿曾也發現了身邊宮女不見了的訊息，若是其他人就算了，可她曾在皇帝寢宮中打掃，她失蹤了之後皇帝寢宮的壁畫有一處破損，皇帝之前一定在這兒藏了什麼東西，只不過被她發現帶出了宮。

    不待他把裡面藏了什麼東西弄清楚，段懿泫就帶人攻到了城門口，他拿著皇帝的冊封聖旨，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的氣勢哪還有半點病秧子的模樣。

    段懿曾看到聖旨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如此，原來他父皇還留了這麼一手。

    突然覺得一切都很諷刺，段懿曾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五，咱們倆雖然不是同胞兄弟，但都是父皇的孩子，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再走下去真的就是謀逆，是要被後世萬年記載，遺臭萬年的。”

    “三哥說話真幽默，我現在停手的話就不會遺臭萬年了嗎？”

    “倘若你現在束手就擒，我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命，我們是兄弟，我不想繼位以後，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真的還有回頭路嗎？”

    走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想不想往前走的問題了，是他身後的那些人在推著他往前走，他不能放棄。

    段懿泫也給過段懿曾機會了，既然談不攏，那就只能打了。

    但是這次再打，形勢就不一樣了，段懿泫有了聖旨就彷彿有如神助，百姓也都願意支援段懿泫，認為倘若真的是段懿泫派人偷了兵符，皇帝又怎麼會傳位給他呢？難道這世上還有比皇帝更瞭解自己孩子的人嗎？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段懿曾逐漸失去了民心，一次潰敗之後人心渙散，兵不成兵，都在懷疑他們的堅持是不是對的，最後究竟是否能贏。

    最後逼不得已，段懿曾只能從宮裏撤出去，他安排了馬車讓李西子先走，李西子不願意，握著他的手：“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先走，我隨後就到。”

    李西子不願意放開他的手：“真的就只有這一條路走嗎？”

    “西西......”段懿曾吻著她的手心：“我們別無選擇，不過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你呢？”

    李西子眼中含淚，看著他咬牙切齒：“我不止一次的想要離開你，一次次離開又一次次被你抓回來，現在我好不容易接受了，願意留下來了，你告訴我讓我先走，然後自己留下來斷後，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回不來了我怎麼辦？我需要的是那些死物嗎？沒有那些東西我不會死，我自己會掙，我需要的是你，你不能留下我一個人離開，你現在這樣做我接受不了，我會死的！”

    沒想到段懿曾居然流淚了，他無聲的哭，眼淚砸在李西子手背上，真讓人感到絕望。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回去找你的。”

    李西子咬牙：“你真自私，段懿曾......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你不要做那個臨陣脫逃的懦夫，你最好活著回來見我，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兩個人之間，最先離開的那個人總是幸運的，因為不必承受分離之苦跟思念之殤。

    李西子明白這一點，她希望段懿曾也能明白。

    在士兵的護送下，李西子離開了皇宮，但段懿曾想走卻沒那麼容易。

    紀寧被命令跟著李西子，可是出了宮，李西子又命令他回去。

    這次紀寧縱然擔心卻再也不敢違抗段懿曾的命令，他搖搖頭說不走。

    李西子拉下臉來對他發火：“我讓你走你就走，走啊！”

    “殿下給我的吩咐是......”

    “我不管殿下是怎麼吩咐的，現在殿下比我更需要你，反正你的心又不在這兒，何必勉強，我要你回去，我不想......”

    她越想越傷心，話沒說完就先捂著臉哭起來：“我不想到時候再見到他是給他收屍。”

    紀寧忍不住覺得心酸，他想了想，最後終於還是回去了。

    段懿曾給李西子找的是個十分安全的地方，他們走水路，四五日便到達了目的地，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也安靜，李西子在這兒安頓下來，身邊的下人幫她請了大夫療愈傷口，大夫叮囑李西子一定要注意休息。

    可是她根本就睡不著，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實在困得撐不住了會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可睡不了多久又會被噩夢驚醒，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李西子始終沒有得到過段懿曾的訊息。

    段懿曾把一切都考慮到了，甚至給她留下了足夠的錢，讓她可以永無後顧之憂的生活。

    但是這樣的生活她一點兒也不想要，李西子每天都會想念他，想念他溫暖的懷抱，和跟他在一起時候的點點滴滴。

    於是越是思念，她就越是覺得日子毫無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