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滔滔不絕，講了許多他看到的廠子裡的問題。

    曹永的臉都白了，一言不發坐在位置上。

    陳全一開始還在暗自竊喜，但是漸漸的他開始害怕起來。這個崔凡說的太過了，如果真的惹得曹永暴怒，弄不好他也會受牽連。

    “崔凡，可以了，少說點吧。”陳全自認是崔凡的領導，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陳全適時的一句，眾人紛紛暗自點頭，可以說陳全這個時候出聲制止是非常正確的。

    所有人都注意到曹永已經白的像紙的臉色，眾人看來，曹永離暴怒只差最後一根稻草。

    “陳全，你算老幾，你給我閉嘴！”

    曹永突然一句，嚇得陳全低下了頭。

    其實曹永根本沒有生氣，他根本不敢生氣，他臉色慘白是嚇得。他以為崔凡這番講話，是對此次暗訪工作的總結，下一步可能就要攤牌了。

    崔凡剛纔明明指出廠裡存在官僚主義的問題，現在陳全就以權壓人，這不是頂風乾嗎？

    “小崔講的很好啊，難道不是這樣嗎？我們以後就要讓工人當主人，讓工人能說話，小崔作為工人代表，這幾句話說的非常透徹。明天開始，陳全你負責，開始進行整改！”

    曹永的話絲毫不像是開玩笑，不僅是陳全，在場的人都懵了。

    “可是廠長，這個廠規是您剛剛改過的。”

    陳全想提醒曹永，廠規是他定的，但是在曹永看來陳全就是在推卸責任。

    曹永沒說話，只是狠狠的瞪了陳全一眼。

    看到曹永的表現，大家都在猜測，這個崔凡是什麼來路，一定跟曹永有說不清的關係。

    “曹廠長，我覺得這個崔凡，不過就是一個沒文化的工人，如果他隨便說幾句，就要我們的廠子大動干戈，還要我們在座的這些管理者幹什麼？”

    李有利的話擲地有聲，說完環視四周，周圍的人紛紛點頭。甚至對著楊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個沒文化的工人，也敢質疑廠規？這種人就該開除！”

    “對啊，他纔來幾天，有什麼資格說話？”

    “我要是人力的，明天就讓他滾蛋，工資都不給！”

    看到群情激奮的議論聲，曹永也不敢太過強硬，但是他也沒有徹底否定崔凡。

    好在這時，服務員開始上菜。

    曹永話鋒一轉，率先嚐了嘗剛剛上的一盆瓦罐牛肉，“來吃菜，吃菜，大家一起吃。”

    這樣一來，也沒人再繼續僵著，紛紛開始夾菜，曹永提了第一杯酒，一杯酒下肚，場上的氣氛又歡愉了幾分。

    眾人紛紛起身，互相敬酒，只是可惜了楊凡，被人無情的晾在一邊。甚至王阿寶來給曹永敬酒的時候，還特意訓了楊凡兩句。

    “你有沒有點眼力見？我給曹廠長敬酒，你躲一邊去！”

    “先別回去坐了，我也要敬酒。”王阿寶離開，鄒運又一把推開楊凡。

    幾圈酒下來，眾人都飄飄然了，似乎這個坐在曹永身邊的小工人已經徹底被人遺忘。

    這時曹永的手機響了。

    電話裡曹永顯得有些謹小慎微，幾句之後曹永放下電話，額頭又滲出了汗珠。

    “呃……我夫人過來了，說是想認識一下廠裡的同事。”曹永無奈的說道。

    “嫂子來了，那非常歡迎啊！”陳全積極的響應。

    “快快，給嫂子讓座！”門口坐著的邢遠急忙起身。“崔凡，愣著幹嘛，快點把曹廠長身旁的位置讓給嫂子。”

    曹永在來就任之前，廠子裡已經有人開始四處打聽了曹永其人，其中最八卦的就是曹永二婚，剛剛娶了一個小媳婦，傳說中美的不得了。

    今天廠長夫人能來，大家都非常開心。只要認識了廠長夫人，以後想巴結廠長就容易多了。

    這邊的楊凡在大家的一再催促下，只好起身離席。楊凡也覺得，人家廠長夫人來了，自然不應該把廠長身邊的座位讓出來。

    可是此刻酒桌已經坐滿，楊凡端著杯碟，沒有了座位。而在場的人只顧著聊天，任憑楊凡端著碗碟，根本沒人理會楊凡。

    “服務員，麻煩再加一把椅子！”

    楊凡自己叫了服務員，然後安心端著杯碟站到一旁等著。

    楊凡端著碗碟站在一旁，桌上的眾人心舒服極了，覺得現在這樣才合適，這樣才和諧。甚至有人覺得楊凡就應該離開了，一個小小工人，憑什麼跟他們同席吃飯？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開啟，一道靚麗的身影，搖曳著妖嬈的步伐，走了進來。

    “各位同事，這就是我的夫人！”

    “親愛的，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副廠長，這位是……”

    包廂的門開啟，廠長夫人走進包廂，曹永起身互相介紹著。

    而就在這時，廠長夫人的目光與站在一旁端著碗碟的楊凡相遇了。

    這兩道目光相碰的瞬間，兩人都愣住了。

    這個廠長夫人，居然就是楊凡的前妻林琳，只不過此刻的林琳化的妝更濃，穿的衣服更少，鞋跟也更高。

    “林琳？”

    楊凡略帶的驚訝的說出兩個字。

    “楊凡？”林琳也很驚訝，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楊凡。

    “你們認識？”

    看到楊凡叫出自己媳婦的名字，曹永頗感驚訝。

    而這一幕的發生，越發引起桌上眾人的議論。怪不得這個曹廠長，這麼幫著這個工人，這裏麵的故事不少呀。

    “嘿嘿嘿，你看這倆人的眼神，絕對不是普通朋友關係。”

    “我看曹廠長可能都不知道，這裏麵的故事，單純的因為枕邊風，就想扶持這個小子。”

    “是是是，結果呢……大草原啊。哈哈。”

    眾人竊竊私語著，曹廠長禿頂的腦袋上似乎長出了青青綠草。原本該被尊敬，被畏懼的廠長，頓時像個小丑，像個可憐的武大郎。

    “哈哈，哈哈哈，楊凡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怎麼還穿著一身工人的制服？”

    看到端著碗碟站在一旁，穿著一身滿是油汙的工人制服的楊凡，林琳放肆的大笑起來。在她想來，楊凡一定是破產了。

    自己先前後悔跟他離婚，現在看來，跟楊凡離婚是非常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