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楊總？”沈大海不可思議的看向楊凡。

    邵斌走到楊凡面前，剛要說話，楊凡一揮手製止了他。

    “我朋友的母親，現在生命垂危，需要馬上坐闌尾炎手術，還要做腹腔清潔。”楊凡指了指病床上的劉娟。

    “好，我馬上安排。”

    “但是，我不想他來做這個手術。”楊凡隨即指向沈大海。

    “明白了，我親自來做！”夜裏急診的內科大夫，就沈大海一個人。

    現調人耽誤時間，邵斌想都沒想，就明白了楊凡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楊凡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虎著臉，一言不發。葉一也低著頭，只是偶爾抬起來，看一眼手術室的燈。

    只有沈大海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端來一杯咖啡，一會兒端來一些宵夜，可是楊凡根本看都沒看一眼。

    沈大海醫術一般，純靠著欺下媚上爬到主治醫師的位置。這麼多年，對上跪式服務，對下猛踢猛踩，從未走眼。

    沒想到，今天踢人踢到了鋼板上，此刻他就算踢斷了腿，也得自己忍著，腦子裏都是怎麼討好楊凡，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

    “沈大夫，依我看，你不用太怕他。也許，只是邵總心善呢？”一旁新來的小護士，安慰著，她依然不信一個一身破爛的人，能指揮動邵斌。

    “你還說，都怪你！”

    “怪我？”

    “怎麼不怪你，都是你勾引我，我一時精蟲上腦。纔不願意給他們看病，現在得罪了大人物了！”沈大海悔不當初。

    叮的一聲，手術室的燈熄滅，邵斌率先走出了手術室。

    “放心，病人沒有危險了，但是還需要住院一段時間。放心，費用我負責。”邵斌不等楊凡說話，大方說道。

    楊凡點了點頭，對邵斌的印象好轉了不少。

    “媽，媽你感覺怎麼樣？”葉一見到劉娟被推出來，急忙走過去。

    “麻藥還沒過勁，病人暫時還未甦醒。”邵斌解釋了一下。

    “來吃點東西吧。”楊凡拉過葉一，拿起剛纔沈大海送來的宵夜吃起來。

    沈大海看到楊凡吃了他送的東西，以為楊凡原諒他了，笑嘻嘻的湊過來。

    “恭喜，恭喜，這種手術必須邵總親自做，像我這種醫術的，真沒有邵總那兩下子。”沈大海打著圓場，也不忘了拍馬屁。

    “對了，這個人，開了吧。”楊凡看都沒看沈大海一眼，對邵斌直接說道。

    “呃……邵總不要啊，我……”

    “好，我明天就讓他辦離職。”

    “不是離職，是開除。檔案上給我寫上，開除的原因，夜班期間，與女下屬搞不正當男女關係，不顧病人死活，醫德淪喪！”

    楊凡這幾句話出口，邵斌都愣了，這要是寫上了，沈大海這輩子別想再當醫生了。

    “邵總，楊總，我錯了，求您們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以後一定好好給人看病，交不起醫藥費的，我也先救人……”

    沈大海直接跪在了地上，拉著楊凡的褲腳痛哭流涕。

    沈大海此刻也顧不得楊凡褲腳上的牛糞，稀泥，和著眼淚鼻涕，抹的滿臉都是。

    “機會，給過你。你沒珍惜，現在後悔，晚了！”

    楊凡一個字都不想再多說，一眼都不想多看這個人，這個人讓他感到噁心。說完，楊凡一抬腳，將沈大海踢到一旁。

    邵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透過楊凡的表現和沈大海的表現，他多少已經猜出了大概。

    “還有你，也被開除了。”邵斌指了指那個值班的女護士。

    邵斌說完，不等女護士做出反應，追著楊凡的腳步，進了病房。

    “楊總，我這邊……”

    “謝謝你，真的非常感謝，但是還要麻煩你一個事，我來這裏的事，不要傳出去，你就當從沒見過我。”

    邵斌久經商場，馬上明白了楊凡的意思，都沒有問原因，點了點頭，退出了病房。

    “你到底是什麼人？”回程的路上，葉一在車裏問道。

    醫院那邊，邵斌安排了最好的護工，劉娟醒來各項指標也都正常了。楊凡和葉一覺得不能曠工，否則會在廠裡引起轟動，所以開著車連夜趕回工廠。

    “我的身份過兩天一定告訴你，現在我還不能說，但是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聽了楊凡的話，葉一沒有再多問。

    一路無言，車子疾馳進了廠子，此刻距離上班時間還差五分鐘。

    兩個人一夜沒睡，洗了吧臉就跑進了車間。

    剛進車間，楊凡有些發懵，自己的位置沒了。

    “你遲到了，知道嗎？”薛富貴沒好氣的走了過來。

    “還差兩分鐘！”楊凡指了指自己的手錶。

    “你的表還差兩分鐘，我的表已經過了兩分鐘，怎麼的？還想找邢主任評評理？”薛富貴挑釁的目光。

    楊凡嘆了口氣，遲到就遲到吧，反正他也不在乎那點工資了。

    “我錯了，以後注意。”

    “等一下！”薛富貴攔住了楊凡的路，“昨天你的建議，我後來考慮了一下，非常有道理。”

    “讓葉一一個人搬箱子確實，不公平，我看你昨天搬的很熟練，從今以後，你倆一起搬箱子吧！”

    薛富貴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撤掉的本該是楊凡的座位。

    “好。”

    楊凡深吸一口，沒說什麼，轉身走出了車間。

    庫房裏，葉一呆呆的站著，楊凡走過去，不用問，已經明白了一切。

    此刻，庫房裏堆著的箱子像是一座小山，是昨天搬運量的幾倍。

    昨天，兩人明明已經搬空了的，怎麼今天突然又出現這麼多。

    “一定是薛富貴搞的鬼，昨天我得罪了他，他這是在報復我！”

    楊凡咬牙說道。

    “沒事，搬快一點就好了。”葉一沒什麼廢話，默默走過去，抱起一個箱子，開始向車間走去。

    “第二天！”

    楊凡自語了一句，搖了搖頭，原來一個車間工人活的這麼難，潛規則這麼多。

    “喂，磨蹭什麼呢？偷懶啊！我們十幾個人，就等你們送貨過來呢！”這時薛富貴的一個鐵桿，叫賈飛的人走了過來。

    “催什麼催，這不是在搬了嗎？”楊凡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你踏馬跟誰說話呢！”賈飛突然一腳踢在楊凡肚子上，楊凡頓時失去重心，整個身子重重撞在身後的箱子山上。

    嘩啦啦……

    無數箱子瞬間坍塌，將楊凡埋在了裡面。

    “哎呦，崔凡闖禍了，他弄塌了庫房裏的貨！”賈飛惡人先告狀，跑出倉庫，扯著嗓子大聲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