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來到車管所後得知，孫慧的那輛車子並沒有被銷燬。

    楊凡說明情況，卻被告知車子並沒有被人做過手腳，尤其是油箱一切完好。並且告訴楊凡，因為孫慧媽媽也提出過相同的疑惑，所以當時就調取過監控，按照孫慧一天的行駛軌跡，確實是自己開沒油的。

    原來，還是自己想多了。

    楊凡剛剛走出交警隊，就接到了高靜的電話。

    “楊凡，陳經理讓我統計各個團隊的任務完成情況，因為這幾天一直沒看到你。我就直接問了你們團隊的人，你們團隊這個月目前為止，業績為零，對麼？”

    “對。”

    “如果是這樣，我要給你們下督促函了。”

    督促函是陳璐搞出來的一個東西，被下了這個函月底獎金會打折扣。

    “為什麼？不是按月考覈嗎？這纔過去一個星期！”

    “呵，至少這一個星期你們沒幹活，對吧？”

    “難道幹活了就一定馬上出業績嗎？很多時候，業務是需要運作的，怎麼可能做了馬上就出成績？”

    “那你說說，你這周都幹什麼了？說不出，我只能給你下督促函。”

    孫慧意外離世，楊凡這一週確實過的渾渾噩噩，不要說拓展業務，就連公司都很少去。團隊裡，大家每天都在幹什麼，業務做沒做，他也一概不知。

    既然孫慧的死只是一個意外，楊凡覺得自己是該收拾心情迴歸工作了，這段時間因為江成銀行的小插曲，確實將工作荒廢了。

    楊凡隨手攔了一輛車，就回了公司，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等候上樓電梯的人，除了楊凡還有兩個男人，一個年輕男子，一箇中年男子。

    電梯很快就到了，電梯門開啟，楊凡邁步準備進入，卻不料被年輕男子攔住了。

    “對不起，你坐下一趟吧。”

    “為什麼？”楊凡看電梯裡，還有很大的空閒，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們範總不喜歡太擁擠。”

    楊凡這幾天耽於孫慧的事，連衣服都沒換過，此刻楊凡的一身皺皺巴巴，而且還隱隱散發著汗臭味，年輕男子眼中都是嫌棄。

    “對不起，我要趕著辦公，不想等下一趟。”楊凡不甘示弱。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通情理？讓你等下一趟，會耽誤你很久嗎？拿到非要跟我們擠？”

    這時有兩個年輕女子繞開楊凡走進電梯，年輕男子卻並沒有阻攔。

    此刻，看到楊凡伸手擋著電梯門，年輕女子也幫腔說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多事，你有時間浪費，我們很忙的！”

    “這人一看就是拾破爛的，或者是送水工，這種人最沒素質了！”那個範總說話了，像是跟兩個美女閒聊似的說著。

    楊凡不願再與他們糾纏，退了一步目送電梯緩緩關閉，本就糟糕的心情越發低落。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同事們都在，而且大家都在電腦上忙碌著，楊凡悄無聲息的走到劉琦的身後，劉琦此刻正在看股票大盤，他買的幾支全部飄紅。

    “姜哥，你讓我買的幾支股票，現在已經盈利五六萬了！”

    劉琦轉頭對姜源喊了一句，這纔看到楊凡就站在他身後。

    “凡哥？”隨著劉琦的一聲，大家都發現了楊凡。

    原來楊凡不在的一週，姜源挺身而出，帶著團隊的人，利用手裏現有的資金進入股市操盤，斬獲不菲。人力統計業績的時候，姜源已經全部上報。高靜打給楊凡的那個電話，根本就是在詐楊凡。

    “姜哥，凡哥回來了，你快給他也弄幾支股票呀。”團隊裡一個叫孟凡的人說著。

    “你說什麼呢，凡哥纔是團隊長，你怎麼能讓姜哥指揮凡哥？”田偉很聰明，拍了孟凡的腦袋一下，訓道。

    “哦，對對，那隨便吧。”孟凡吐了吐舌頭，躲回了格子間裡。

    “楊凡，那邊怎麼樣？”姜源指的當然是孫慧那邊。

    “就那樣了，獨生女，家裏像是天塌了一樣。”提起孫慧，楊凡眼中又暗了幾分，在他心中始終充斥著自責，如果那晚他跟孫慧去吃飯，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光靠股票，完不成這個月的任務吧？我去找一找客戶吧。”楊凡對姜源說道。

    “你回來的正好，我約了個客戶，剛剛已經到了。你是組長，你去談更加有代表性。”姜源隨即說道。

    “哦，你連客戶都找好了。”楊凡心中頓時一陣的危機感。

    “凡哥，姜哥特別給力，你不在的這幾天，什麼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一旁團隊員工程銘隨口說道。

    “怎麼說話呢，那都是凡哥平時給大家立好了規矩！”田偉不失時機的拍了程銘一下，程銘吐了吐舌頭。

    楊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帶著姜源走去會客室。

    “這個客戶開的是保險代理公司，公司盈利能力非常強，只是因為這個行業，在正規銀行不可能融資……”

    “保險代理？”楊凡停住了腳步，他對這個行業也沒什麼好感。

    “保險代理很掙錢的，我們不能因為行業就歧視客戶呀。他們因為成立時間短，現在急速擴張期，招聘業務員需要一筆資金墊付佣金，大概兩千萬左右。等到一年後，就可以歸還本金，但是卻願意與我們簽訂五年百分之五十的分成協議。”

    姜源給楊凡介紹著客戶的情況。

    楊凡停住了腳步，“兩千萬用一年，但是卻願意出讓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權五年？”楊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是這樣。”

    “你確認，這個業務靠譜？”

    “見了面你就知道了，很講究的人，做事有板有眼，我覺得信得過。而且，那麼大的一家保險代理公司，總不能說黃就黃吧？一年時間還是能挺過去的。”

    聽了姜源的話，楊凡暫時放下疑惑，決定先見見人再說。

    “客戶就在這個房間裡了。”到了會客室門前，姜源小聲對楊凡說了句。

    “姜源，高靜找你！”這時不遠處一個人力專員對著姜源喊了句。

    “沒事，你先過去，看看人力什麼事，我在這裏等你一會兒。”楊凡。

    “好，那我兩三分鐘就能回來。”姜源說一聲，小跑著離開。

    姜源離開，楊凡默默站在了會客室門外，腦子裏想著保險代理公司，應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公司。

    這時，會客室的門忽然開啟，一個年輕男子探頭出來，“請問，哪裏有飲水機，我們有點渴了。”

    年輕男子說完，忽然發現面前站著的楊凡，兩人四目相對，都愣了一下。

    這個年輕男子，就是中午不讓楊凡進電梯的那人。

    “你呀來這裏？啊，對了，你是送水工！飲水機在哪裏，知道不？”年輕男人看到是楊凡，語氣頓時變的不屑起來。

    楊凡沒說話，默默的看著年輕男子。

    “喂，跟你說話，你是聾子，還是啞巴？一點禮貌都沒有呢？”

    “飲水機，在那裏，下面的櫃子裡有紙杯。”楊凡緩了緩心情，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臺飲水機。

    “你去給我打兩杯水來，要溫水！”年輕男子隨即說道。

    “看什麼看，能給我打水，是你的榮幸！”

    楊凡又沒說話，轉身去飲水機打了兩杯水。

    這時，姜源小跑著回來了，看到楊凡在打水，隨口說了句，“哎呀，怎麼還輪到你打水了，讓前臺打兩杯就算了。”

    楊凡沒說話，笑著搖了搖頭。

    姜源快步走去會客室，推開門。

    “我給範總和沈經理介紹一下，我們團隊長楊凡，他今天剛好回來了。”姜源熱情的說著。

    這時，楊凡端著兩杯水正好走進來，年輕男子隨口說了句，“就放桌上吧，你再去打兩杯。”

    聽了這話，姜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