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凡爾賽科技公司開發部。

    “你們開發部都是飯桶嗎？”

    啪的一聲，總經理張卓將一沓材料丟在了鄭攀的臉上。

    開發部全體員工，正站成一排接受張卓的批評。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一款APP，你們開發了半個月了！”

    “結果，就拿這麼個玩意來糊弄我？”

    “你們以為你們糊弄的是我？你們糊弄的是你們自己！”

    “三天之內，拿不出我要的東西，這個月工資減半！”

    張卓說完，氣呼呼的望著面前的幾個人。

    “張總，這事真不怪大家，我們本來就少了一個人，工作量又翻倍。這半個月，大家沒休一個週末，每天都是奮戰到八九點才收工……”

    鄭攀想著幫大家解釋一下。

    “藉口，都是藉口。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

    張卓並沒有給鄭攀一點面子，反而罵的更兇了。

    “好了就這樣，三天，我只給你們三天時間！”

    半個小時後，張卓總算是罵夠了，甩下一句，轉身準備離開。

    “張總，麻煩您等一下……我想請一會兒假。”

    崔闖小心翼翼的說道。

    “請假？”

    “對，我孩子發高燒，我想回去一趟。”

    “崔闖，你今年多大了？”

    “我……三十二。”

    “都三十二的人了，怎麼還說這麼幼稚的話？你孩子發燒，讓他去醫院啊，你請假幹什麼？”

    “我……”

    “你不努力掙錢，你孩子看病的錢都沒有！”

    “還是那句話，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請假，不想都不要想。”

    張卓毫不留餘地的拒絕，臨走又轉頭對崔闖來了一句，“你今天的努力，都會成為你日後的福報，而你今天的辛苦，都是因為你曾經的懶惰！這事，管不得別人。”

    罵著罵著，張卓的嘴角微微一翹，覺得自己太有才，總是能靈感乍現，某處幾句“名言”。

    這話，要是發到網上，絕對是爆款勵志雞湯文。

    “張總，電話！”

    這時，總經理秘書薛嬌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什麼事這麼急。”

    張卓皺眉，但是眼睛卻不斷在薛嬌那沒多少衣服的身上瞄來瞄去，要是往常，薛嬌一定會明白張總的意思，但是此刻她卻像是沒注意到一樣，依然一臉的慌張。

    “是，蘭總！”

    “蘭總！？”

    蘭春吉是這家公司真正的老闆，張卓不過是他僱傭的職業經理人，日常負責公司管理。

    蘭春吉一般很少來電話，只有在季度末，結算公司利潤的時候，纔給張卓來一個電話。

    聽到是蘭總來電話，張卓直接小跑著回了辦公室。

    “大闖，孩子病了，你快回去吧。”

    這時，鄭攀走過來拍了拍崔闖的肩膀。

    “鄭哥……”

    “沒事，你那部分活，我先頂著。我的活都是事務性的，不急。”

    聽到鄭攀的話，崔闖有些淚目，誰都知道，張卓要報告要的急，鄭攀每天被各種無用的資料統計和報告包圍，大家經常看到他直接睡在公司。

    “我也是從程式設計師過來的，不容易，尤其是孩子還小，快點回去吧。”

    鄭攀拍了拍崔闖的肩膀，臉上一個輕鬆的微笑。

    結果鄭攀只管著擺造型，腳下一個不注意，被椅子腿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急忙中扶著桌子站住的鄭攀，眼鏡都歪道了一邊。要是平時，大家一定又是一陣的鬨笑，可是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笑話他。

    “嘎嘎，沒站穩，沒站穩。”鄭攀自我解釋著，坐在了崔闖的電腦前。

    “鄭攀，馬上來我辦公室一下！”

    這時張卓對著這邊，喊了一句。

    “鄭哥，要不還是算了吧。”崔闖。

    “沒事，張卓找我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孩子病了是大事，你就算留在這裏，也做不好工作。”鄭攀鼓勵崔闖。

    “你磨磨蹭蹭幹什麼呢！”

    張卓這時已經走了過來。

    “你怎麼還坐在這裏了？”

    看到鄭攀坐在崔闖的工位上，而崔闖正在換衣服，張卓馬上明白了一切，他的臉上頓時籠上了一層寒霜。

    “張總，是這樣的，大闖他孩子不是病了嗎，我反正也做過程式設計師，先替他……”

    “放屁！”

    張卓猛的一拍桌子，打斷了鄭攀的話。

    “我花高薪是僱你來當經理的，如果是做程式設計師，我用給你那麼高的工資嗎？”

    “我只是……”

    “沒有隻是，我們公司不養閒人，看來你的工作還是不夠多啊。”

    “薛嬌，你把資產盤點的活給鄭攀，讓他做！”

    “張總，您這……”

    “怎麼？做不過來？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

    鄭攀被張卓懟的一句都說不出來，低下頭，默默的聽著。

    鄭攀也是個有脾氣的老爺們，四十多歲比張卓還要大一點，面對張卓無理的謾罵，只是默默的接受、低頭不語，這一切都是因為家庭，因為生活的壓力。

    他馬上高考的女兒，他已經兩個月沒見過了，他甚至不知道女兒報的志願是哪所學校。

    “張卓，你踏馬還是人嗎？你踏馬就是一個畜生！”

    這時已經換好衣服的崔闖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了張卓的衣領。他可以任憑張卓欺負，但是不能眼看著鄭攀爲了幫他，而被張卓這樣罵。

    “你敢打人？”

    “老子今天就打你了，老子不幹了！”

    崔闖說著，一拳打在了張卓的臉上。

    “來人啊，給我按住崔闖，不按住他的，今天都要被開除！”

    聽到張卓的怒吼，薛嬌帶著幾個公關部的人，迅速圍住了崔闖。

    “都消消氣，都消消氣，是我的錯，我管理不好，我願意把經理的職務讓出來……”鄭攀兩面勸著，不時對崔闖擠擠眼睛，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鬧到無可挽回。

    “這裏，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蘭，蘭總……”

    薛嬌率先注意到，走進辦公區的蘭春吉，平時只有張卓和薛嬌能接觸到蘭春吉，公司裡其他人都沒有機會見到蘭春吉。

    “蘭總……您，您怎麼來了？”

    看到蘭春吉出現，張卓急忙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點頭哈腰的湊過去。

    “我剛纔不是跟你說，我馬上就到，讓你盤點一下資產嗎？”

    “我……我這……”

    “你不盤點也就算了，怎麼還帶頭在公司打架？”

    “都是這個員工，他無故曠工，我批評他，他就打我！”張卓惡毒的一指崔闖。

    “算了，這些我都不管了，你馬上把這裏收拾一下，新的老闆馬上就到。”蘭春吉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嗯嗯，是蘭總，馬上收拾！”

    鄭攀點頭哈腰的。

    “薛嬌，快請蘭總去我辦公室坐著。”

    “還有你們幾個別愣著，快動手收拾！”

    張卓馬上表現出極大的積極性，率先開始收拾東西。

    咣噹，公司的大門再次開啟，楊凡走了進來。

    “楊凡？”

    看到楊凡，張卓的臉上一抹嫌棄。

    “你來領剩餘的工資吧？去財務室，別在這裏傻愣著，一會兒有貴客。”

    張卓的語氣，滿滿的厭惡。

    “崔闖，你的臉怎麼了？”

    楊凡根本就沒理會張卓，一眼就看到了鼻青臉腫的崔闖，畢竟剛纔一個人面對公關部好幾個人，吃了不少虧。

    “我沒事，大凡，你快去領工資吧，省得一會兒再被人刁難。”崔闖推了推楊凡。

    楊凡此刻看到周圍幾個公關部的人，再有張卓臉上的傷，發生了什麼，早已一清二楚。

    “大闖，你吃的虧，兄弟幫你討回來。”楊凡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楊凡，我現在要求你馬上離開，今天，你一分錢工資都別想領到！”

    看到楊凡的樣子，張卓頓時就怒了。

    “哦？”

    楊凡嘴角一抹玩味的微笑。

    “楊總？你過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我讓人去接你啊！”

    這時蘭春吉走出辦公室，看到楊凡，大步走了過來。

    “蘭總客氣了，這裏我很熟悉，不用接。”

    楊凡走過去，與蘭春吉熟絡的握了握手。

    一旁的張卓張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