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借油
隔壁住著的是一家五口,也有三個孩子。聽到外邊有敲門聲,一個婦人就過來開門。當看到敲門的人是劉雪兒,那婦人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上上下下的將劉雪兒打量了一番,眼裏滿是鄙夷的神色。
“你來我們家做什麼?”
女兒的語氣有些衝,劉雪兒聽著也沒多再意。畢竟她是來借東西的,也不指望別人會對她有多好的態度。
劉雪兒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嬸子,我們家……沒有油了,我想從你們家借點油。不過你放心,我會很快將油還會來的。”
女人聽到劉雪兒是起來借油的,臉上的神色頓時就難看了起來。
“借油?你還真開的了口!我將油借給你,你怎麼還給我?一家子窮酸鬼,還來借油,真是馬不知臉長!”
“嬸子,我過幾日就能將油還給你們的,我……”
“哎呀,行了行了,咱們村誰不知道你們家的情況啊。你爹若在,我指不定還能借給你們一些油的。可你爹如今都死了,家裏連個壯勞力都沒有了,你還跑出來借油。借了你還的了嗎?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一家子喪門婦!”
劉雪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女人給打斷了。女人說話極為的刻薄,讓劉雪兒忍不住的皺起了眉頭。
雖說她是來借油的不假,可也沒有上趕著別人羞辱的道理。
而且,這女人說出的話可並非是羞辱她那麼簡單,就連她那死去的爹也被人拉出來羞辱。
這個時代的人屬於家天下,奴性很重。可劉雪兒雖然來到了這個時代,但她卻是長在一個相對來說人人平等的時代,怎麼可能被人打了左臉還要將右臉給伸過去?
也沒有再繼續的跟女人掰扯什麼,轉身就打算回去。
陳氏的樣貌好,這是真個杏花村都知道的事情。女人嫉妒陳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後來劉燁死了女人可沒少得意。如今劉雪兒來接油,她怎麼可能會將油借出去?她就算是將那油倒了,也不會給劉家!
女人嫌惡的瞪了一眼劉雪兒的背影,低聲咒罵。
“真是跟你娘一樣,長了一副狐媚樣,到處勾搭男人!”
“你說什麼?”
劉雪兒原本心裏還挺鬱悶的,想不明白這劉家怎麼把日子過成這樣了。可沒成想,女人會說出這樣一番惡毒的懷來。
劉雪兒轉過身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婦人,臉上滿是怒氣。
女人被嚇了一跳,連忙將門‘咣噹’一聲給關上了。關上門之後,才小聲的嘀咕道:“連油都買不起,有什麼可得意的?真是一家子窮酸鬼!”
雖說是嘀咕,但女人的聲音並不小,站在門外的劉雪兒還是聽的清清楚楚的。
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在心裏暗暗的發誓,一定要改善家裏的生活。
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劉雪兒心中莫名的有些無力。有了上輩子的經歷,她的確能做出不少的吃食來,可這沒有油,那可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劉雪兒去了隔壁李家,陳氏自然不放心。但閨女不讓她過去,她也只能瞧瞧的站在自家門邊聽著,想著若是李家的為難她閨女,她再出去護著。不管如何,她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傷。
可聽到李家媳婦說的那些話,陳氏的心裏酸澀的厲害。家裏男人死了,村裏大多數人也會同情他們,甚至還有那些人家倒是會救濟他們幾分。
但誰家也不富裕,救濟他們一兩次也就罷了,不可能一直救濟他們。陳氏倒是想出去給人做工,可家裏的孩子還那麼的小,就算是有劉雪兒在家裏照看著,她這個當孃的也不放心。
可看不慣他們劉家的人也不再少數,瞧著他們家敗落了,可沒少嘲笑他們,甚至會落井下石。
一開始陳氏還會委屈的在夜裏哭啼,可時間長了陳氏也看開了一些。
可如今隔壁的李家,就這麼將她丈夫提了出來,饒是陳氏聽過無數難聽的話,這個時候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但她不敢哭出聲來,外邊還有她的女兒在。也不知道閨女聽到了李氏的那些話,會不會真的氣的鬧起來。
陳氏都已經做好了去護著女兒的準備,李家若是真敢動手傷了她閨女,她就算是拼上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她。
可劉雪兒卻是好半晌沒有動靜,後來聽到她大聲的喝了一聲,隨即又聽到了隔壁的關門聲,陳氏知道閨女要回來了,這才轉身回了屋子。
劉雪兒回來的時候,陳氏瞧見她不僅兩手空空,神情也有些不對勁兒,陳氏心裏越發的心疼。
“雪兒啊,沒借到就沒借到,你放心娘不會讓你們餓肚子的。娘這就去鎮上的成衣鋪子裡接一些針線活,一定會攢夠咱們買油的銀錢的。”
陳氏方纔回來的時候,心裏就有了自己的盤算。她沒有什麼本事,但一手繡活還是拿得出手的。她之前去哪裏接過一些繡活的,跟那裏的老闆娘也算是熟悉。她可以多接一些,也能給家裏多買一些油回來。
劉雪兒一愣,沒想到她娘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這個時代可不比她上輩子生活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就算是到了晚上,只要有點家裏也會亮如白晝。
可這個地方卻不行,就算是有蠟燭。可在那種微弱的燈光下坐刺繡那種耗費眼睛的活計,這不是折騰人嗎?
這個地方可沒有眼鏡這種東西,若是陳氏做繡活傷著了眼睛,那可就跟瞎差不多了。
思及到此,劉雪兒哪裏還敢讓陳氏去接什麼繡活。
“娘,您彆着急,這事兒我來想辦法。”
伸手將握住了陳氏的手,感覺到陳氏手上那因為勞作而長出來的繭子跟傷口,劉雪兒的心中也憋得慌。
陳氏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女子而已,這雙手竟然變成了這樣,劉雪兒的心裏不是滋味。
這個時代的女性本身地位就不高,平日裏能出去做的活計也是少之又少。家裏沒有個男人支撐著,那這個家還真有可能撐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