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矇混過關
此時向陽的目光不再盯著張英衛,而是直視前方犯人的後腦勺,擲地有聲地回答張英衛:“我叫向陽!”
“向陽?”張英衛翻開點名冊,一通查詢。
“這裏沒有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誰?”張英衛已經從腰間抽出了警棍。
向陽神色自若地回答道:“我只是新來的,你不認識我也很正常!”
“放屁!有哪個新來的能略過我地獄長張英衛的眼睛,點名冊上也沒有你的名字。說!你到底是怎麼混進來的?”
張英衛震怒,自己每天管理這些囚犯,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陌生人,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哦,原來你就是地獄長啊。”向陽在知道對方身份後,不但沒有畏懼,反而還衝張英衛露出笑容:“既然你不認同我是剛來的囚犯,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不同意我在地獄服刑?那這樣吧,我走!我離開這裏,你眼不見為淨,可以嗎?”
向陽這番話惹惱了張英衛,他手中警棍猛然敲擊向陽的腹部。
“唔!”向陽吃痛反射性地想要彎腰,但他硬撐著利用自己的能力修復受損細胞,很快痛感消失,他臉上的表情恢復從容。
張英衛咬著牙,臉上的表情有些許猙獰:“哼,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老實交代你的來歷,否則我馬上就讓你在這個世上消失!”
見沒法糊弄過去,向陽只好編了一個似是而非的藉口,低聲對張英衛說道:“我是負三層層主向實的兒子,因為犯了一些事,被秘密關到了這裏。因為這個事情……不好聲張,所以我是透過秘密的渠道來到這裏,沒有辦理正規的手續!”
雖然向陽的回答只是模稜兩可,但是透過一定程度的腦補,張英衛多少也接受了向陽的這一說辭,畢竟正常人誰會沒事到地獄這裏,可能向陽背後有更大的人物在為他撐腰吧。
知道向陽的來頭可能不小,張英衛便也沒有再多做計較,收起警棍後回到講臺上。
“哎呀,來晚了來晚了!”
就在這時,一名拄著柺杖的佝僂老人,步履蹣跚地來到廣場,雖然能夠看出他正在全力趕路,但由於腿腳不便,那前進的速度堪稱龜速。
“欸?還有人?”
向陽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並非是最後一個來到廣場的,還有人比自己更慢,但見對方只是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速度慢倒也情有可原。
“不好意思,拖累大家啦!”
佝僂老人站在了向陽的身側,也跟著排起了隊伍,只不過由於弓著背,他的視野只能看到前排囚犯的後背。
盯著別人後背看太過無趣,因此他只能轉頭看向旁人,這一眼,就看到了向陽。
“欸?小夥子,看你好像很眼熟啊!”
聽到佝僂老人的話語,向陽滿臉狐疑地回望老人,自己對這個老人完全沒有印象,為什麼他會說自己眼熟呢?
看到佝僂老人的到來,陸才趕忙對向陽做出說明:“他就是姚天野!”
“哦?這就是要刑滿釋放的人嗎?”向陽開始重新審視姚天野。
這裏的姚天野鬚髮稀少,滿臉褶皺,衣衫單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彷彿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但他卻並沒有對這裏表示出任何的恐懼憂憤態度,相反,在這種險惡環境生活下的他眉目慈善,談笑間總帶著一種溫和的笑意,與周圍凶神惡煞的囚犯完全不同。
“誰允許你們又開始聊天的?”
張英衛本來就對向陽越過自己的監管出現在地獄感到不忿,又看到向陽這麼肆無忌憚地聊著天,絲毫沒有把自己這個地獄長放在眼裏的意思,便再次走了過去。
“向陽,我最後警告你一句,不要讓我發現你在集合的時候說自己的話。來到這裏,你就是犯人,不存在任何特權,要是再敢搗亂,到時候我會親自教你什麼是規矩!”張英衛將手裏的警棍在向陽眼前晃盪,厲聲提出警告。
“哦,原來你是向陽啊,我說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呢!”在確認向陽的身份後,姚天野眼中盡是歡喜。
張英衛對姚天野的反應感到好奇:“怎麼,你認識他?”
“認識認識,他跟我孫子姚聲是同學啊,在大學的畢業照上,姚聲特地跟我說過他這個叫向陽的朋友,所以我看他眼熟呢!”姚天野樂呵呵地回答道。
向陽大驚:“原來您是姚聲的爺爺!姚聲跟我說過,他自幼跟著他的爺爺生活,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我,您被關起來了,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您。”
“哎呀,這種丟人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對你這個層主的兒子說起啊,以阿聲的性格,肯定什麼都不會說的。”姚天野依舊在笑,只是他的笑容中多了幾分尷尬。
“呵,原來真的是層主的兒子!”
張英衛因為姚天野的一番話,已經不再對向陽的身份抱有懷疑,不過他依然對向陽說道:“但是在地獄,你就不再是什麼層主的兒子,你只是個低賤的囚犯,你爸就算是監督,來到地獄也得聽我的,要是不服,就讓你爸來跟我談。在地獄這裏,我比監督還大,你聽清楚了嗎?”
想到自己被殘忍殺害的父親,向陽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傷,但他盡力掩飾,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心緒,擠出了一絲笑容對張英衛點了一下頭:“聽清楚了,保證服從安排!”
由於耽擱了不少時間,張英衛便跳過點名環節,直接讓所有人到庫房領取工具,準備開工。
避難所居民在上學時的必修課就有建築學的科目,理論知識和相應的培訓必不可少,因此哪怕是新來的犯人也能很快上手幹活。
工作的內容和強度主要由張英衛分配,而張英衛會根據近期犯人的表現來安排工作量。
由於向陽較晚抵達廣場,加上他在集合時與人交頭接耳,惹得張英衛不快,因此他被要求做最辛苦的搬運工作,陸才的工作量次之。
而姚天野雖然是最後一個到廣場的,但是畢竟他是一個孱弱的老人,張英衛也不指望他能做什麼重活,因此給他安排的工作會比其他人更輕,唯恐稍有差池就讓他死在自己管理的地方。
由於原子重組這一能力在手,向陽有一百種方法省力幹活而不被發現,他的工作量雖然最重,但他表現的狀態卻最輕鬆。
向陽的表現,張英衛全程看在眼裏,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更加好奇。
在向陽下工後,張英衛單獨叫住了他。
“怎麼樣,今天的工作量對你這個公子哥而言會不會太重了?”張英衛試探性地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否認,向陽裝模作樣地按揉著自己的肩膀,苦著一張臉說道:“當然重了,我這輩子都沒幹過這麼重的活,我全身都快散架了!地獄長,我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一定遵守規矩,不要再給我安排這麼累人的工作了,要不然我非死在這裏不可!”
張英衛雖然一開始對向陽很不滿,但看到向陽在工作時積極認真,沒有任何偷懶抱怨的行為,對於一個年輕人而言,這種態度難能可貴,因此他對向陽的態度也出現一些緩和,願意和向陽多聊兩句。
“知道地獄不是人來的地方,你就不要犯罪。來,說給我聽聽,你到底犯了什麼罪?”
“我沒犯罪啊!”向陽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沒犯罪你到地獄做什麼?難不成是來體驗生活的?”張英衛雙手抱在胸前,只當向陽在說笑。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向陽又編造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我從小有一個夢想,那就是離開避難所,到地表去闖蕩闖蕩。可是我爸他一直不同意,說我到地表去就是找死,地表環境的險惡程度比地獄可怕一百倍!我當然不信啦,跟我爸吵了一架。後來我爸做出讓步,說我只要能在地獄待滿七天,他就讓我去地表闖蕩。所以,我就到這裏來了!”
“簡直是胡鬧!你們把地獄當成什麼了?外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眼裏還有法律嗎?你爸作為層主,這種行徑將會成為他職業生涯的一個汙點,我不會舉報你們,但是這個事情肯定瞞不了太久。副監督的選舉就要開始了吧,希望這個事情不會影響到他向層主的仕途。”
雖然張英衛極為排斥向陽拿地獄做試煉的行徑,但終歸是理解了向陽來到這裏的用意,不再有疑慮。
向陽見張英衛信任了自己的說辭,便趁熱打鐵地問道:“地獄長,如果我說我現在要離開地獄的話,您應該不會阻攔我吧?”
張英衛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怎麼,纔在地獄待了一天不到就想離開了?”
如果真的能儘快離開地獄,自然是再好不過了,畢竟他一來不想跟警衛起衝突,二來也不想爲了離開地獄而害死姚聲的爺爺,想要離開地獄,最理想的方式就是張英衛願意放行。
“唉,這地獄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工作又累,環境又差,還有工友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人。我覺得有時候安穩一點生活也挺好的,幹嘛非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呢,對吧!我出去之後就向我爸認輸道歉,以後就不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了。”向陽假裝在認真反省,希望張英衛能夠被自己說服。
看到向陽這副模樣,張英衛咧嘴大笑:“哈哈,這就認輸了?所以說有的時候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總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結果遭到一點打擊就蔫吧了,像你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接受一下社會的毒打才行。想出去的話可以,今晚就能讓你走,不過下午的工錢可沒人給你結!”
“連工錢都沒有?唉,真不該跟我爸打這個賭啊!”
向陽嘴上嘆著氣,但他的內心止不住地歡呼雀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