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民？

    楚辭眼中閃過一抹恍然之色。

    楚辭曾翻閱過獻竺國的資料，看到過一條資訊。

    獻竺國中有身份的人，會在身上刺下代表身份的刺青紋飾。

    有的刺在頭面部，有的刺在手腕、腳腕上。

    這種刺青紋飾會在孩子出生一週歲後刺下，伴隨孩子的一生。

    楚辭看到這個愛乾淨的小女孩，就把刺青刺在了手腕上。

    原來這個小女孩是獻竺國的遺民！

    獻竺國崩潰後，其國民就變成了遺民，多流落在周圍小國。

    獻城緊鄰獻竺國，自然也有獻竺國遺民殘留生活。

    只不過這些獻竺國遺民的地位很低，多半乾著體力活謀生。

    而眼前這位小女孩卻很受貴婦人的寵愛，似乎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般。

    楚辭暗自琢磨，難道是因為小女孩在獻竺國的地位本來就高？

    此時貴婦人已經挑好了胭脂水粉和幾件首飾。

    “來囡囡，看孃親給你挑選的鐲子。”

    貴婦人拿著一個碧綠色的鐲子，就要套在小女孩的手腕上。

    小女孩縮了縮手，臉上神情似乎有些抗拒。

    貴婦人一怔，隨即柔聲說道，“孃親知道囡囡愛乾淨。”

    “看，孃親都擦乾淨了。”

    小女孩微低著頭，腳步後退了一步。

    貴婦人輕嘆一聲，低聲問道，“囡囡還不認孃親麼？”

    小女孩聞言緩緩抬頭，眼睛盯著貴婦人看了半晌，這才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貴婦人臉上露出一抹喜色，將手鐲套在了小女孩的手腕上。

    “乖囡囡。”

    “孃親帶你回家！”

    貴婦人拉著小女孩的手，朝著商鋪外走去。

    到門口的時候，貴婦人停下了腳步，轉身對侍女喝道，“還不快把狐裘給小姐披上！”

    “小姐要是生病了，我要你好看！”

    侍女聞言身軀一顫，趕忙將一件雪白色的狐裘披在了小女孩的身上。

    貴婦人俯下身緊了緊狐裘的領口，笑著對小女孩說道，“囡囡真漂亮！”

    “走，回家！”

    說完，貴婦人抱起小女孩登上了一輛奢華的馬車。

    楚辭看著這一幕，不禁心生疑惑。

    “石亮，你說那夫人為何會認一個獻竺國遺民當女兒？”

    石亮聞言一怔，撓了撓頭說道，“也許是她收養了那個小女孩？”

    楚辭沉吟片刻，說道，“看到馬車上的徽記了麼？”

    石亮點了點頭，思索片刻說道，“看到了，似乎是獻城守衛都統大人府邸的馬車！”

    楚辭正要說些什麼，冷如雪已經拿著選好的首飾走了過來。

    “選好了？”

    “嗯。”冷如雪微微點頭。

    楚辭站起身，笑著說道，“怎麼不選些胭脂水粉？”

    冷如雪搖頭輕聲說道，“不用。”

    楚辭一怔，隨即笑道，“也對。”

    “以如雪的容貌，用了那些東西反而不美。”

    伸手攬住冷如雪的纖腰，楚辭出聲說道，“走吧，咱們再去別處轉轉。”

    結完賬，楚辭幾人離開商鋪，在十字街上閒逛了起來。

    一座茶樓前，楚辭停下了腳步。

    小二，來壺茶！

    楚辭沒想到在這十字街上，又碰到了這間茶館。

    “走，進去喝會茶。”

    楚辭當先邁步走進了茶館中。

    “客官您裡面請！”

    小二快步迎了上來，“您要喝點什麼？”

    楚辭從懷中取出一塊碎銀扔給小二，說道，“一壺好茶！”

    “有唱曲兒的麼？”

    小二接過碎銀，笑著說道，“當然有！”

    “客官您喜歡聽什麼？”

    楚辭沉吟片刻，問道，“有會唱獻竺國曲調的人麼？”

    小二一怔，隨即笑著說道，“也有！”

    “前段時間剛來了一個獻竺國遺民，那小調唱的很有味道。”

    楚辭微微點頭，說道，“找張雅座，安排她唱一段。”

    說完，楚辭又扔給小二一塊碎銀。

    小二掂了掂碎銀，笑著說道，“好嘞，您樓上請！”

    上了二樓，楚辭三人坐在了一張空桌前。

    小二很快端上來一壺好茶，笑著對楚辭說道，“客官，您先品品茶，您點的姑娘很快就來唱了。”

    楚辭微微點頭，示意小二可以離開。

    “客官，您慢用。”

    小二轉身離開。

    冷如雪拎起茶壺，給楚辭倒了杯茶水。

    呼！

    楚辭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樓梯口處，一道倩影緩步走了上來。

    女子身穿彩色異族服飾，右側眼角處刺著一個小小的星狀紋飾。

    楚辭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就是小二說的獻竺國遺民。

    女子手中提著一支豎笛，走到二樓一角坐下。

    雙手捏住豎笛，湊到唇邊吹響。

    嗚咽幽怨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眾人彷彿聽到了女子哀怨的哭訴。

    半晌，豎笛聲音緩緩隱去。

    女子低聲輕吟漸漸入耳。

    何故傾人國~

    家園不再得~

    提酒空杯對望月，夢迴百轉憶千年~

    ···

    空靈悅耳的聲音，搭配上風格憂傷的曲調。

    這段小曲聽起來頗有幾分味道。

    楚辭抬眼看向女子，暗道能唱出這樣的小曲，一定很思念故土吧？

    一壺茶盡，楚辭起身離開。

    櫃檯前，楚辭停下了腳步。

    “掌櫃！”

    這家茶館的掌櫃是一名風韻猶存的女子，聽到楚辭的招呼不禁轉頭看去。

    下一秒，女子通孔微微收縮，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之色。

    楚辭眉梢一挑，出聲說道，“掌櫃見到我似乎很驚訝？”

    “你認識我？”

    掌櫃微微沉默片刻，笑著說道，“大人是我們茶館的朋友。”

    “我自認是見過大人的畫像。”

    掌櫃見到楚辭的那一剎那，不禁想到了上面傳下的吩咐。

    茶館真正的主人曾親口吩咐過，見楚辭如見館主！

    掌櫃認出了楚辭，自然不敢怠慢。

    “大人有何吩咐？”

    楚辭出聲說道，“打聽點訊息。”

    掌櫃聞言側耳傾聽，“大人想要知道什麼？”

    楚辭屈指敲了敲櫃檯。

    “關於獻城守衛都統及其夫人、子女的資訊！”

    掌櫃連忙點頭，恭聲說道，“沒問題！”

    “大人請您稍等片刻，卷宗資料很快送過來。”

    一間幽靜的茶室中，楚辭坐下翻閱卷宗資料。

    上面寫的全都是關於獻城守衛都統孫成海及其夫人、子女的資訊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