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一石二鳥
眾人鬨笑,只是因為當局者迷,旁觀者更清的一個方面,但凡是明事理的,都知道這官家小姐已經是落入了那掌櫃的文字圈套裡。
果不其然,只聽那掌櫃的輕笑一聲,那官家的姑娘反應倒是也算不上太慢,在看見掌櫃的這邪魅一笑時就差不多已經反應過來是個什麼情況了。
但是此時,就算那官家的姑娘反應過來了又當如何?那掌櫃的一看就是千年的薑絲兒萬年的精,又怎麼會給那官家姑娘糾正自己的錯誤的機會?
於是這掌櫃的在稍微輕笑一聲之後就立馬接話道:“是啊,這位小姐出身官家,應該比我們這些粗人更要懂得將心比心的精髓纔是!”
掌櫃的話說的是在是漂亮,並且滴水不漏。
雖然說,廟堂與江湖並不是能夠完全的劃分出界限的,但是有句話說的極好,那叫“強龍不壓地頭蛇”。
換一個角度來說,江湖有江湖自己的規矩,既然此時你不是在自己原本的那個環境裡,那麼你來了這兒,就要如同入鄉隨俗一般,聽這兒的規矩,見這兒的世面,爭取做哦個精精幹乾的聰明人,至少不是那麼討人嫌棄。
在江湖,官家小姐也住得粗糙的茅廬屋,也吃得那平常百姓家的粗茶淡飯,也端的起殺人的血刀。
但凡是在江湖上比較有地位的人家,或許會有性子,也會使性子,但是在外出吃苦著一見事情上,相信家裏人都是不會縱容的。
畢竟,江湖終究是江湖,誰人也說不準自己的命數最終會留在哪一天,會敗在哪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上。
武林排名顛覆,家族覆滅,不也是常有的事情麼?
誰也不比誰金貴,誰也不比誰將命看的更淺。
適時風滿樓又來了一波人馬,身著樸素,行事低調,但是慕雲兮一眼就盯上了人家。
血羅剎注意到慕雲兮眼神一轉,相必是心裏已經暗地裏悄悄的轉移了目標。
風滿樓的名聲能夠這麼好,當然也是依靠於人家服務周到,態度恰好,想必十三娘也一定是深知並且明白,有個千年以來亙古不變的道理:盈滿則虧。
至此,在血羅剎一開始的示意之下,守在他們身邊待命的店小二已經到別處去了。
適時才聽到血羅剎開口介紹道:“這是在武林之上頗有名望的一族僱傭兵,名為穿風堂。”
慕雲兮恍然大悟,看來這些人都是比較富有冒險精神的,畢竟是萬種活計都能活人,但是肯選擇在這一行的,要麼是爲了財,要麼就真的是真心喜歡冒險。
穿風堂的那群人明顯很有禮貌的跟掌櫃的打了一聲招呼,看來是常客。
穿風堂的領頭人是個魁梧的中年人,正在與掌櫃的交涉幾句留宿的相關事宜。
掌櫃的在面對穿風堂的領頭人的時候,也是格外的客氣禮貌,看來這掌櫃的方纔真的不是故意針對那官家的姑娘與青年,而是遇禮則禮,遇剛則剛。
並且就是因為雙方都很有禮貌,因此談話聲都低了下去,沒有人能清楚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想來也不過是一些正常的留宿談話而已。
但是那官家的姑娘可能是在權勢陰謀之中活的太久了,不知道怎麼的就認定著房間是給這些穿堂風的人所留。
那官家姑娘都能想到的事情,她身邊的隨行侍衛也一定能想到著一層,於是先替他家的小姐開了口:“既然你家已經將這兩間房售出去了,為何還要掛著未售的牌子,這難不成是你家獨有的風俗?”
掌櫃的不動聲色的抬頭看了一眼二層。
畢竟這真的算不上什麼規矩,反而是風滿樓自開業來的第一遭,若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而傷了風滿樓老顧客的心,將會對風滿樓在各地的聲譽造成損失,實在是不怎麼划算。
也就是大概一瞬的時間,掌櫃的就已經將自己的眼神收了回來。
也就是這一時間,慕雲兮正在對穿風堂產生莫大的興趣,也就沒有注意掌櫃的,以至於失去了最佳摸清十三孃的位置的機會。
掌櫃的已經收到了該要的命令,便變得有底氣起來,拱手向穿風堂的眾人賠罪:“堂長,這次實在是對不住,但確實是事出有因。這兩間房的確是咱上頭的內位兒專門為他的故人留的,只不過是內位兒重情重義,不想讓他的故友覺得自己是吃了虧,於是這才掛出了空房的牌子。若是您不嫌棄,可願到內位兒的私宅裡暫住?”
這一番話說出來,可謂是一石二鳥。
既在暗地裏提醒著血羅剎,既然都已經是多年未見,他現在一時也犯不上去找血羅剎的麻煩,這是在側面告訴血羅剎,可以安心住在這裏。
慕雲兮當然也聽出來了這層意思,抬眼看了血羅剎一眼,看來著一路上他們覺得的蹊蹺,真的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特意將他們逼到這座風滿樓裡來。
當然,所謂一石二鳥,第二隻“鳥”,便是十三娘在巧妙的維護自己的名聲了。
世人只會記得今天的十三娘是多麼的重情重義,認為她的重情重義足以抵消這次的過錯。
江湖是什麼地方?
大多真正的正義之士,大概真的將一個人的情誼看的特別重要吧。
慕雲兮無聲的搖了搖頭。但是,十三娘是做什麼營生的?
凡是商人,多數情況下必以利優先,更何況慕雲兮可是聽說,這十三娘原先可是廟堂出身呢。
大抵是從小便承受了旁人不能承受的痛楚,才能成長到如此這般。
果然,能夠這麼想的人顯然不止慕雲兮一個,但是看法明顯比慕雲兮更加偏激,在慕雲兮他們的其中一個鄰桌裡,就有膽大的人低聲嘟囔了一句:“像是十三娘那種能夠將人看個透徹的怪物,身邊哪會有什麼朋友,我看就是說出來誆我們的吧?”
十三娘現在的名聲到底是打出來了,究竟有誰心裏有什麼不滿,也只能是不滿而已,就像方纔那位鄰桌上的客兒,雖然有膽量做出這樣的推測,不還是慫的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