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血羅剎開口道：“沒有，只是吃起來感覺有點像小時候吃過的糖，甜而不膩。”

    慕雲兮聽罷，放心的點了點頭，帶著兩個人在各個拉活的夥計與馬車之間不動聲色的徘徊起來，再不言語。

    倒是一向粗中有細的春桃抓住了關鍵詞一直嘰嘰喳喳講個不停，只聽她開口問道：“小時候？大哥你是自從長大之後就沒有吃過糖了嗎？”

    一向話少的血羅剎此時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了搭話的慾望，用一向低沉的聲音回答道：“小時候也沒吃過幾次，因為總是有人在我帶回來的糖裡下毒，分不清是誰，有時候是管家，有時候是父親，有時候是不認識的人或者查不清楚身份的人，後來就戒了。”

    春桃的關注點總是那麼的與衆不同，只見她一副後怕的樣子：“那吃到的幾次也都安全嗎？”

    “嗯。”血羅剎眼睛一直盯著慕雲兮周圍的動靜，確保他們出於一種安全的境地，“託一位……幼時玩伴的福。”

    而此時的慕雲兮則盯上了一位正在被另外幾個車伕排擠的少年。

    與之有默契並且一直注意慕雲兮安危的血羅剎順著慕雲兮的眼神看過去，也同樣發現了那少年看起來與其他人不一樣的地方。

    少年的那雙眼睛透而澈亮，但是整個人看上去卻不像是木訥，只不過是寡言而已。

    身上的氣質始終不忙不急，就像是一株接滿果實的麥穗一樣，只是因為自己的謙虛而低下頭，卻絕對不會因為別人的嘲諷或者別人的不懷好意而主動去彎下腰。

    沒有人能夠戳動這種人的脊樑骨，堅挺而又直立。

    三個人走過去，慕雲兮開始與之攀談起來，談的差不多火候了，慕雲兮開始說起自己真正的目的。

    只見慕雲兮撩起眼皮看了少年一眼，隨即開口說道：“你們這兒最繁榮的市場在哪兒？”

    少年揚起了禮貌性的笑容，一心一意的回答著顧客的要求：“湫泓城其實說大不大，主要是有兩個集市，南市和北市。名為其向，一邊向北，一邊向南，方便人們出行與生活採集，剩餘的地域便多是一些九樓茶館書店，或者是一些大戶人家的住址了。”

    慕雲兮知道這少年是保守的說了，一個地方不管它多大多小，有光必有影，更別說這看起來規模其實並不算小的湫泓城，一定也有那藏汙納垢的地方。

    繼而聽著少年繼續解說道：“南北集市其實並相差不了太多地方，如果非要說出點什麼不同，那就是北邊比南邊稀奇古怪的東西要稍微多一些，自然江湖人士就要多一點；而南邊一般是官兵交易更多。”

    慕雲兮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送我們三個人去北市怎麼樣？價格隨你開。”

    慕雲兮雖然也服用了藥丸，但是她的身孕是真的藏不了，現在還是不要跟當官當兵的硬碰硬的正面見比較好。

    江湖之上魚龍混雜，血羅剎又改換了容貌，身上再無其他的特殊標誌，而且相信血羅剎在江湖人之間更能如魚得水般的行走自如，想來對於他們來說，也算得上是好事一樁。

    少年點了點頭，在等他們三人上車之後，便駕車朝北市使去。

    春桃看著一路上的繁華似錦和街邊的小玩意兒，眼睛都快移不開了。

    當時是，慕雲兮卻在與血羅剎談論一見正事。

    只聽慕雲兮開口問道：“大哥，你覺得那孩子怎麼樣？”

    血羅剎抱劍開口道：“不錯。”

    一個人話多話少並不能直接反應一個人的真實能力，相反，慕雲兮一直都很中意話少的人。

    因為這類人品質上通常忠心並且誠摯，雖然表面上看過去像是養不熟的小狼崽子，但是實際上這種人心裏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其實心裏都是已經分的門清兒。

    看上去倒是可堪大用。

    “可惜了，就單憑這份天生的冷峻，本來是能當個兵的好苗子的。”

    春桃好不容易纔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來，卻只趕上慕雲兮與血羅剎談了一半的談話，於是隨意問了一句：“為什麼可惜？”

    不是年紀還小嗎？

    就算再大一點去，其實也沒關係的。

    血羅剎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門道，慕雲兮是想將這少年收為己用。

    血羅剎斂眉問道：“你打算在這裏長住嗎？”

    慕雲兮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血羅剎，開口回答道：“至少要等這孩子三四歲大了再做其他的打算吧？我不是很想他一出生就過的是永無安寧之日的顛沛流離的生活。”

    血羅剎明明是知道慕雲兮有這個打算的，但是這再問一遍，就有些意思了。

    血羅剎知道自己在這裏終有一天，一定會碰上故人的，但是他並沒有想要去打擾他的生活或者說，去見他的意思。

    這麼多年了，一直不敢去見他，也不敢在有他的地方停留，終歸是怕是自己亂了分寸。

    不過就現在看來，能偶爾遠遠的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經過有些時間，終於是到了地方。

    雖然慕雲兮實現已經說過了，價格可以由這位少年隨意定，但是很明顯，少年依舊是按照平常的市場價格收的錢。

    這叫，取財有道。

    慕雲兮則趁機打聽了這位少年的名字：“小哥的馬車又快又穩，是哪個車行出來的夥計？”

    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汗，笑著回答道：“蘇記車行的。如若下一次還要出行，儘管去蘇記車行就好。”

    慕雲兮又問：“如果我們就想找你呢？”

    少年也聽出來了，這是在打聽自己的名字呢。

    不過客人也只是隨心一問吧，他一介小人物的名字又不值錢，做事又一向本分，也不至於就會招來殺身之禍，又何必去討客人的嫌棄呢？

    於是那少年大大方方的回答道：“只管提名鶴小七就成！”

    看著鶴小七的背影駛過拐角，血羅剎纔開口說道：“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武器。只不過你要用這個人的話，我覺得還是要磨練一番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