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和軒轅琅從戈壁灘上面把他救了回來，一開始她就是看中了他這一身用蠱的本事，只是後來文永安似乎對自己會蠱蟲的事情諱莫如深，並不願意多說，所以慕雲兮也就沒有開口。

    到後來，文永安一直隱藏著身份幫她開設女院，從建築裝修到後來的招生，正式上課，每件事情裡面都有文永誠忙碌的身影。

    最開始，她開著玩笑說讓文永安賣身掙醫療費，可後來，文永安幫她做的實在太多，多到她差點要求著文永安走，別幫她了，她怕永遠也還不清這個人情。

    再到後面，她無意間發現了文永安對她也是有心思的，她開始刻意避著他，因為這樣一個處處為她著想，處處幫她的人，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她捨不得讓他傷心，所以她只能儘量躲著她。

    可文永安就是這樣，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竭盡全力對你好，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不在你面前的時候，他絕對不會刻意做出什麼事情來招惹你，引起你的注意。

    可以說是一個讓人十分舒服的男人了。

    慕雲兮想，如果文永安生在二十一世紀，那麼他一定是一個受萬千少女喜愛的大暖男……

    文永安給慕陽青和慕淼淼身上的蠱蟲取出來之後，就讓隨行的太醫照顧，後續的開藥方這些，他都不擅長，便提出和慕雲兮一起出宮。

    只是還沒有走到程武門之外，就有一個小太監追了上來，說是皇上傳永安王問話。

    皇上本就因為慕陽青中蠱的事情生氣，明知道文永安是用蠱的高手，這個時候叫文永安去問話，多半是要以前程似錦來要挾或者收買文永安了。

    “你自己決定就是。”

    文永安用眼神詢問慕雲兮的時候，慕雲兮很直接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我的下人，你也不應該以下人自居，你的事情，你有自己決定的權利。”

    文永安沒有立刻回答，但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跟著小太監去了。

    皇上依舊在勤政殿，只是這個時候勤政殿裡只有皇上一個人，連隨侍的太監都沒有。

    “朕今日傳你來勤政殿，是想和永安王談一筆生意。”

    詢問了幾句慕陽青和病情之後，皇帝便直言不諱的說起了他的目的。

    “朕知道你對姑墨心有積怨，否則也不會隨著戰王夫婦來到陳國的帝都，更不會甘願成為陳國的質子，現在朕願意幫你，讓你成為姑墨的皇帝，你有沒有想法？”

    皇上那雙渾濁的雙眼裏盡是老謀深算，看向文永安的時候，更是有一種帝王的壓迫。

    文永安風雲不動，面上更無半點息怒變化，似乎對皇上的提議半點也不關心。

    皇帝訕訕，卻也沒有忘記說出自己的條件：“當然，作為條件，朕要的是讓姑墨成為陳國的附屬國，每年進獻的貢品這些都可以商量，永安王意下如何？”

    皇帝提出這個合作的方案，他自己還是很有把握的，無論是他從情報上看到的文永安，還是他見到的文永安，似乎都對姑墨沒有什麼眷戀，更像是恨意透天。

    有滔天恨意的支援，皇上始終認為，這筆買賣文永安穩賺不賠。

    然而文永安卻拒絕了：“正如皇上所想，我對姑墨已經沒了任何眷戀了，回去與不回去，回去之後是人上人的皇，還是卑賤如泥土的奴隸，與我而言都無意義。”

    皇上瞥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想到，這竟然也是一個不愛江山的人。

    “那麼永安王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也能不能和慕雲兮站在一起？”

    在耐著性子繼續和他談交易的時候，皇上也對這個人充滿了鄙夷，難怪讓姑墨皇不喜這麼多年，如此沒有上進心的人，哪裏配做皇室的人？

    不過……這樣的人很好掌控。

    一個甘願以下人的名義在女院待了這麼久，而且還是不圖回報的人，皇帝不認為他這是報恩，而是心有別的想法。

    果然，在皇帝試探了這句話之後，文永安抬了抬頭，然後沉思了一襲，才說道：“不錯，我喜歡她，但這與我做不做姑墨的皇帝沒有關係。”

    “你倒是個實誠的孩子。”

    皇帝露出一抹笑來，似乎他也沒有想到，文永安竟然這麼爽快就承認了……既然是真的喜歡，那麼後面的事情就好談了。

    “不過永安王不要忘了，你只是姑墨的一個庶出的皇子，姑墨皇帝不待見你，你的封地入不敷出，連每年交給皇室的賦稅都交不上，你自己更是手無縛雞之力，你何來的能力讓慕雲兮願意和你在一起？”

    早在皇帝決定要將慕雲兮除掉的時候，他就已經查過文永安的一切了。

    “慕雲兮是戰王妃，琅兒手握北境三十萬大軍，將來更是要承襲朕的衣缽，陳國萬里江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屆時你又如何才能讓慕雲兮甘願和你在一起？”

    文永安又何嘗不懂得皇帝所說，如果他有那個能力和資格，現在慕雲兮身邊的人，就不是軒轅琅，而是他了。

    正因為他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在陳國抬不起頭，回到姑墨之後，更不能護著她，所以他從來都是隱忍著自己的情緒，極少讓自己的情感流露出來。

    怕的就是引起不必要的隱患。

    這一次，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別人承認，他的心意。

    文永安的雙手藏在袖袍之後，拳頭捏得死死的，幾乎還能聽到手指骨發出的聲音。

    皇上把他叫來這裏，絕對不是想要知道他心裏的想法。

    “皇上今日叫我來這裏，應該不是爲了給丞相大人治病吧？”

    文永安的雙眼似乎會說話一樣，看著皇帝的眼神，有些冷冽，卻讓皇上格外的心情好。

    他知道，文永安的心裏已經動搖了。

    只要讓他動搖了，覺得自己配不上別人的時候，他纔會去想得到那個位置的一切好處，會明白權力是一個萬能的東西，纔會讓他有爭下去的慾望。

    皇帝的眼中含笑，朝他說道：“朕體諒你一片痴情，只要你願意和朕談成了這筆交易，朕可以幫你得到慕雲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