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另有所圖
等到慕雲兮取了他身上的針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外面掛著朗月,有蕭瑟的冷風從窗戶灌進來,慕雲兮一邊收拾著自己的器具,一邊指揮著徐江臨和楚玄鏡:
“你們兩個要是不想你們王爺死在風寒上面,就趕緊把窗封了,然後給他裹床棉絮。”
兩人連忙照做。
軒轅琅整個人癱軟一樣靠在輪椅的靠背上面,他全身都是汗水,頭髮絲都在滴水,可見這兩個時辰的功夫實在難熬。
等徐江臨取過厚厚的披風過來時,慕雲兮已經收拾好了一應的器具,正在吩咐楚玄鏡一些注意的地方:
“我用金針渡穴的法子幫他打通了一些經脈,這些經脈堵塞的時間太久了,驟然打通,這兩日他會有些虛弱,你們好生照看著,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要等我回去再琢磨一下。”
軒轅琅幽幽看著她,好像在抗拒身上的披風。
這才十月天,何至於就這麼虛弱了?何況他一個從戰場上下來的大老爺們,哪那麼容易受寒?
慕雲兮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什麼,義正言辭地跟楚玄鏡強調:“千萬不要像某些人一樣,覺得自己有上過戰場,體格就要比別人強壯,殊不知,戰場上那些暗傷也可能會在這個時候發作,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某些人”繼續幽幽看著她,雖然想反抗,嘴皮子動了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王爺身上都有什麼傷,楚玄鏡自然都清楚,他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鄭重其事點頭應下,“王妃也辛苦了,剩下的交給屬下吧。”
慕雲兮點點頭,帶著藥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等她走得沒影了,軒轅琅才推開了披風,眼裏炯炯有神起來:“徐江臨,去查查她為什麼變化這麼大。”
這個“她”指的是誰,徐江臨當然也明白,當即就領命退下。而楚玄鏡的目光則放在那披風之上,擔憂道:“王爺?”
“無事。”軒轅琅的面色已經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楚玄鏡和徐江臨也不敢多話。
慕雲兮回了自己的房間後,立馬就召喚了三七出來。軒轅琅中毒太久,身上的血脈堵塞嚴重不說,還有幾處血脈已經壞死了,縱然她是金針世家唯一的傳人,有些地方她也拿不準,還是和三七商議一下了再定。
按她的要求,下人很快給她送來了洗澡水,舒舒服服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後,針對軒轅琅的治療方案她也基本拿定了。
她取出一本醫注,裡面有一個人體穴位的示意圖,她試著用金針探了幾處,腦海裏卻不自主帶入軒轅琅那挺實的胸膛。
救人的時候她來不及看,沒想到現在滿腦子都是他!
慕雲兮莫名覺得氣憤,卻又不知道氣憤什麼,心裏總是煩亂得很,好不容易靜下來看醫注,腦海裏又浮現了那起伏的胸膛,氣得她丟了醫注,睡覺去了。
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是不對勁?
她躺在床上亦是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纔睡了下去。
王妃終於酣睡的時候,徐江臨卻正在書房裏麵挨訓。
“丞相不喜,對妾室欺辱慕雲兮母女兩人坐視不理,這才養成了慕雲兮膽小懦弱的性格?”軒轅冷冷聲厲色,手裏拿著徐江臨帶回來的訊息。
徐江臨垂著頭,跪在地上半句話也不敢說。他當然也知道這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可這就是事實,誰也不知慕雲兮為什麼轉變這麼大。
“廢物!”
書房內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王爺自從受傷以後,性格便更加喜怒無常起來,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也只有受著。
“滾!”把人臭罵一通之後,軒轅琅才把他趕走,自己在房裏靜坐起來。
若是徐江臨走時轉頭,一定能夠看到自家王爺眼色深邃,帶著無盡的肅殺和驚悚……
翌日又是一個好天氣,慕雲兮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王府也沒人管她,讓她睡了一個好覺。
她伸了一個懶腰,對於軒轅琅的治療方案也都一清二楚了,果然沒有什麼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
吃好早點之後,她便讓下人帶她去找軒轅琅了,軒轅琅自從受傷以後就一直閒居在家,整日裏不是看書就是發呆,慕雲兮去的時候,他正坐在後院的魚池邊餵魚。
風帶著他的髮梢飄動,她卻一眼看到他衣著單薄,一旁的徐江臨手裏還抱著披風。
不停醫囑的病人都是混蛋!
慕雲兮火氣直冒,三兩步衝上去搶過披風丟在軒轅琅身上,罵道:“王爺這麼想死,不如早點跳下去餵魚算了,何苦讓我想方設法為你治傷?”
忽然被披風撞上,軒轅琅有些愣神,隨即慢條斯理地把披風蓋在身上,淡淡說道:“無妨,王妃總不敢讓本王就這麼輕而易舉死了的。”
混蛋!
慕雲兮真想一腳把他踹下水去!
氣了半天后,慕雲兮面色很是不善地說道:“我昨日回去思量了一下你這腿傷,中毒太深,而且隔得時間太長了,所以治療時間也需要很長。暫定七天為一個療程,至於要多少個療程,就看王爺的恢復程度了。”
軒轅琅對於這個說法早有心理準備了,不管多長時間,總還有站起來的希望不是麼?
慕雲兮不知道他垂眸在想些什麼,繼續說道:“每一個療程都是和昨天一樣,金針渡穴配合我自己調的藥丸,別的藥王爺暫時就不要吃了,免得衝撞了藥性。”
軒轅琅難得沒有嘲諷,輕輕點頭說了一聲:“好。”
“有幾點我得先跟你說明,第一,每一個療程都會比之前疼一個度,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第二,治療過程當中會有一些輕微的頭暈的症狀,王爺不必擔心,都是治療的副作用……王爺看著我做什麼?”
軒轅琅打量著她,忽然說道:“本王再想,就相府那樣的生活情況,王妃是如何學得這一身高深莫測的醫術的?”
慕雲兮心下慌亂,面上卻一絲不漏,冷笑一聲後說道:“怎麼,王爺治了傷還要打聽我的醫術從何而來?是不信任還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