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應戰！”

    簡單的四個字，確實鏗鏘有力，帶著無盡的英氣，仿若一個站前將軍的氣勢。

    “這女娃子不錯，當得起戰王妃的稱呼！”一個皇室宗親撫著鬍鬚，很是讚賞地朝著慕雲兮的方向點頭。

    只不過慕雲兮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軒轅文和文永誠想要讓她出醜，那她要是不好好回一個大禮，她都不好意思參加這場比賽了。

    “永誠公主，不知第一場，你想要比什麼？”

    慕雲兮從來不怕麻煩，要是麻煩不長眼睛，找上了她，那她一定不會客氣。

    “琴！”文永誠毫不猶豫的說出了第一個比賽內容。

    從那位三殿下的嘴裏，她知道這個戰王妃嫁人之前什麼都沒有學過，只會一點醫術，而琴是琴棋書畫舞中最為難的一項技藝，也是她最拿手的，所以她必然要用她最拿手的把慕雲兮踩下去。

    敢和本公主搶夫君，本公主等你哭的時候！

    “永誠公主是千里是客，先請！”慕雲兮半點不著急，反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文永誠自然有她的驕傲，當下就大大方方地答應了。

    很快文永誠的下人就帶來了琴，爲了比賽的“公平”，她專門選擇了中原特有的七絃琴演奏。

    文永誠抱著琴，朝著皇上和太后所在的方向欠了欠身，走到琴臺。

    宮女將琴去了出來，文永誠則是不慌不忙焚香淨水，靜心凝神，等到了最完美的狀態時，她纔開始撥弄琴絃。

    今日不僅是兩國之間的較量，還是她能否得到戰王的心的關鍵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她一定贏了這場比賽，讓慕雲兮那個女人知道真正的名門貴女並不是頂著一個稱號的草包。

    文永誠不愧是姑墨才儒大家的親傳弟子，雖然慕雲兮不知道她彈的是什麼曲子，但她知道這琴聲悅耳動聽，氣勢磅礴，頗有幾分壯闊之美。

    聽不懂便不聽，慕雲兮高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可在四面八方打探的眼神中，卻覺得這是一種處於鬧市之中卻隱於塵世之外的高雅。

    雖然第一個表演的是文永誠，但作為文永誠的對手，慕雲兮身上受到的注視並不少，只不過她一概當做不知道，暗自調息。

    “這女娃的氣質非一般！”還是方纔那個宗親，忍不住稱讚了一句。

    老爺子聲音不大，但挨近還是有不少人聽到，頓時這些阿諛諂媚的人就開始連連稱讚慕雲兮氣度好。

    當然，他們中對慕雲兮稱讚，還因為他們都是陳國的人，陳國的人就算輸了技術，也不能輸了氣勢，在國家大義面前，這點褒獎並不奢侈。

    “錚……”

    兩炷香不到的時間，文永誠一曲就彈奏結束了，收尾的瞬間，她的雙眼猛地睜開，雙眼神采奕奕，眉間更是掩不住的笑容。

    “永誠獻醜了，請戰王妃指教。”

    作為稷下學宮大才儒的弟子，她就不相信，慕雲兮一個從來沒有碰過琴棋書畫的人，會比她還厲害！

    饒是站在對立面，在場的不少人也滿意地點了頭，都是豪門貴人出身，對音律也有研究，誰都知道，永誠公主這一曲，可謂是無可挑剔。

    反是那些真正為陳國著想的人，卻是為慕雲兮捏了一把汗。

    ……只需要，戰王妃不要輸的太難看，讓陳國的面子跟著輸了纔好。

    有人擔憂有人高興，還有人端著一雙看不透的眼，讓人看不出是十拿九穩，還是漠不關心。

    “大哥，你不擔心嗎？”小八溜到軒轅琅的身邊，輕輕扯了她家大哥的袖子。

    “有什麼好擔心的？”軒轅琅沒好氣的往慕雲兮的方向看了一眼，但慕雲兮依舊是那副靜默的樣子，誰也不理，他也擠了個白眼，把頭扭回去

    沒良心的女人，誰要擔心她？

    雖然面上沒好臉色，但他心裏卻是盤算著別的：

    贏了固然好，輸了又怎樣？戰王府的人還怕輸了一場比賽？

    “戰王妃，到你了。”

    文永誠回到座位上的同時，朝著慕雲兮的方向閃過一絲笑容，一副看戲的樣子。

    慕雲兮回以淡漠，這滿大殿的人大多都是存了看她熱鬧的心思，就連軒轅琅……

    慕雲兮的餘光瞥到軒轅琅的位置，看到軒轅琅竟然也有幾分看熱鬧的嫌疑，不過還好小八，緊緊攥著衣裙，很是擔憂。

    好徒弟，嫂嫂沒白疼你！

    患難見真情，慕雲兮決定了，以後小八就是她的親人！

    慕雲兮自己在琴臺上麵放好了琴，慢悠悠的打量了一下眾人，在眾人還在懷猜測戰王妃為什麼露出一抹極其詭異的笑容的同時，殿內忽然響起“錚——”的一聲。

    緊接著，細緩的樂符從琴臺之上緩緩傳出，如微雨淋漓，慢慢的，琴聲漸沉重，牽著聽者的耳朵，好像她們都十分沉重地在行走，走在一條沒有盡頭的路，路的兩邊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楚……路上有什麼？

    如醉如痴的眾人沉醉在琴聲之中探尋著前面的路，這時，慕雲兮手底下的琴聲陡然變得尖銳、急切，眾人只覺得身後好像有千軍萬馬在追趕，廝殺聲、喊叫聲、啼哭聲鋪天蓋地……

    咦，好像有一聲朗潤的笑聲，在哪兒？仔細聽，那笑聲漸近漸近，就在快要讓他們抓住的時候，又漸遠漸遠，只要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斑駁的雨點澆在一片殘籍中……

    “王妃千歲！”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從沉醉中甦醒，一聲粗狂的叫聲，瞬間拉回無數人的思緒，這些人意猶未盡，對於這個打擾了自己沉醉於琴聲的人，難免幽怨地多看了幾眼。

    “王妃千歲！”下一刻，殿內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就連文永誠，也是一副剛從沉醉中醒來的樣子，看到眾人的反應，她頓時臉色青白交接。

    不可能，慕雲兮不是根本不會彈琴嗎？怎麼會有這樣的本事？這境界，就算是她師傅來了，也不相上下吧！

    “王妃好厲害，永誠技不如人，這一局認輸。”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習音律的人，任誰都聽得出來好壞，哪怕文永誠辯駁也無果。

    輸了就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