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錯，步步錯！

    紀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是緊張了，還是太興奮了？

    紀卓自己也說不出個原因，但要說緊張，他是真沒覺得。可能是興奮？只不過自己沒有意識到？

    但紀卓現在已經沒心情去探究自己到底是為什麼發揮失常了，他現在只想把自己的錯誤找補回來。

    紀卓自認為自己的心理素質不差，但心理素質好和舞臺經驗豐富完全是兩碼事。

    他感覺自己現在很冷靜，有機會把失誤找補回來，可越想找補就越找補不回來，到最後反倒是把自己的節奏給帶亂了。

    “完蛋，這是要演出事故了！”

    紀卓已經有點絕望了，這首歌怕是真的要演砸了，因為臺下的觀眾已經開始有反應了。

    當初選定這首歌的時候，紀卓就知道這首歌前期太過於壓抑，現場演唱的時候不太好掌控。

    但這種壓抑完全是爲了副歌部分的爆發做鋪墊，只不過一旦前期部分沒有處理好，副歌部分的爆發也不太好呈現，那這一整首歌就廢了。

    現場觀眾雖然之前沒聽過《山海》，也不知道這首歌真正的調子，但好賴他們總還是能聽出來的。

    紀卓混亂不堪的節奏和音調基礎上，又想壓好前期的節奏，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乾脆就沒法聽了。

    眼瞅著剛剛積累起來的人氣和好感即將被敗乾淨了，韓朵儼然也受到了影響，鼓點明顯出現了一瞬間的雜亂。

    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緊接著韓朵就調整了過來。

    大腦已經有點迷糊的紀卓不由回頭看了韓朵一眼，本意是表達歉意，但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間，紀卓從韓朵眼中讀到了別樣的資訊。

    此時馬上就要進第一段副歌了，紀卓思緒如電，他不敢斷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讀懂了韓朵想要傳達給他的資訊。

    因為一旦他會錯了意，同時又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做了，那現在這首《山海》就將徹底垮掉！

    只是形勢不由人，剎那間，紀卓還是決定相信自己跟韓朵之間的默契。

    “一個為何至此……的原因……”

    確定了接下來該怎麼做之後，紀卓幾乎是用唸的方式，強撐著把副歌前的一段歌詞唱出來，然後就開始悶頭搓吉他。

    還好，心無旁騖之後，紀卓這段吉他搓的還挺像那麼回事。現場音響中，提前錄好的Demo在器械的控制下一絲不苟的播放著。

    然後跟剛纔的《你要跳舞嗎》一樣，在即將進入第一段副歌的時候，現場音響，紀卓的吉他，韓朵的架子鼓全都停了下來。

    微微一頓之後，韓朵用力敲擊了三下鼓槌，但這次紀卓並沒有發聲，而是看著韓朵，就聽韓朵扯著嗓子吼道：“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

    “起”字一出口，紀卓的吉他和現場的音響便以一種更加狂暴的態勢響了起來。

    韓朵手上鼓槌不停，但氣息異常的穩定：“於是轉身向山裏走去！”

    “他明白，他明白，我給不起，於是轉身向大海走去！”

    第一段副歌就此結束，剛纔幾乎已經崩壞了的現場一瞬間被啟用，並被帶到了一個更加炸裂的狀態！

    紀卓跟韓朵私底下排練的最多的就是這首歌，但排練了這麼多次，從來都是紀卓擔任主唱，韓朵除了隨口輕哼的時候，從來沒正式唱過這首歌。

    上一首《你要跳舞嗎》，紀卓和韓朵還故意設計了一下，讓韓朵也唱了兩句，但這首《山海》卻沒有這樣的設定。

    只不過紀卓突然不在狀態了，所以韓朵才故意亂了亂鼓點，本意是提醒紀卓回頭看她一眼，然後透過眼神交流來告訴紀卓：第一段副歌交給我，你抓緊時間調整。

    當時韓朵其實也沒想過紀卓真的能讀懂她想表達的意思，但眼瞅著紀卓狀態一直調整不回來，她只能冒一次險。

    好在兩個人之間真的是足夠默契，只是交換一下眼神，就能夠清楚的明白彼此的心意。

    韓朵相信紀卓，紀卓也相信韓朵，兩個人的本意是爲了挽救一次舞臺事故。

    可無心插柳之下，竟然成就了一次更加精彩的舞臺效果，因為韓朵剛纔那兩嗓子吼得太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