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母親的吵鬧和崩潰，已經習慣了的夜君臨沒有說話，他只是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抽著煙。

    他真的沒有想到商洛回到集團大樓來找自己，更沒想到夜夫人會正巧碰到商洛，被刺激成這副模樣。

    一想到這裏，他有點生氣，商洛那個丫頭，沒事去集團大樓找他幹嘛？

    如果不是她，自己老媽能被刺激成這副樣子麼？她本來精神狀態已經好多了，現在的感覺又是辛辛苦苦數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君臨，那個兇手女人為什麼還在？她為什麼要到夜氏大樓去？你不是答應媽會好好收拾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麼？她為什麼還活得好好的？她不是在精神病院裏麼？你騙我，你告訴我她在精神病院裏生不如死，可是她明明已經出來了，她明明生活的很好……”夜夫人哭了一通，又好像發瘋一般衝過來，抓著夜君臨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著。

    “媽，我沒有騙你，這些年來，我已經很努力地在折磨她了，她在精神病院裏三年都快要被折磨瘋了，我是看那些招數已經不夠對付她了，才把她放出來的，我是要用更嚴厲的方法來折磨她，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只能在夜總會裏打雜，她弟弟也快要病死了，每天她都在眼淚和崩潰中過日子，這難道還不夠麼？”夜君臨突然感覺到有點煩躁，他用力扯扯領帶，讓自己呼吸能順暢一些。

    這一整天，夜夫人真要把他的耳朵給吵炸了。

    “那她去你那裏幹什麼？”夜夫人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還是很質疑。

    “我不知道，可能要借錢吧？畢竟，她弟弟快要死了。需要很多手術費，她哪裏有錢？”夜君臨冷漠地說。

    不過，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裏也很是疑惑，自己不是給了她二百萬的支票麼？她去銀行兌換就可以了。為什麼她還到夜氏來找自己？

    難道真是想要更多的錢？她真的有那麼貪婪的心？

    那個小飛女……

    “呵呵，她弟弟要病死了？那就讓他病死，讓她體會體會失去親生手足骨肉的痛苦。”夜夫人冷冷地說，她真的恨死了商洛那個丫頭，她恨不得一口一口將肉從她的身上咬下來，白天打的她，那真是輕的。

    再給夜夫人一次機會，她會打商洛打的更慘，踢她踢的更慘。

    夜夫人感覺自己甚至都沒有發揮好。

    “……”夜君臨沒有說話，眼前晃過商洛那雙秀氣卻充滿了悲傷的眼睛。

    昨夜的一切，依然在記憶中迴盪，少女無助的哭泣，那強忍著的痛吟聲，那因為疼痛而咬出血的嘴唇，那珍珠一般不停滴落的眼淚……

    他承認，開始，他完全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疼惜和憐憫，因為晴晴，他討厭和憤恨她，因為她賤，她人盡可夫，他更加憎惡她。可是，為什麼到最後，他卻心中升起一絲不忍呢？為什麼放輕了動作呢？

    他又想起商洛指著他大罵，你又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為你是什麼好人？你不過就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混蛋而已，你比那蔡七爺老變態強到哪裏去？

    沒錯，夜君臨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無論是在商場上還是在哪裏？他一向手段殘忍，從來不講人情，要不然也不會落下一個“閻王”的綽號，但是，從這個商洛的嘴巴里罵出這些話，卻令他更加氣憤。

    他商洛，一個爛飛女，一個喝花酒的爛飛女，有什麼資格罵他夜君臨……

    可是，一想到爛飛女這三個字，夜君臨又想起商洛因為衣服都被他撕碎，無助地裹著被單離開賓館的樣子，那潔白的被單上乾涸的鮮血觸目驚心。

    這讓夜君臨至今都覺得迷惑，為什麼一個整天在男人堆裡混的爛飛女，會是第一次？

    百思不得其解！

    “君臨，你一定要給你妹妹報仇，你不能讓那個爛飛女活的舒坦了，你要往死折磨她……不然，你妹妹在九泉之下不會安心的。”夜夫人又哀哀地哭起來。

    “媽，放心，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夜君臨耐心而溫柔地安慰著自己的媽，“媽，你也累一天了，快帶晴晴去睡吧，晴晴也困了。”

    “是啊，晴晴也困了，她也要睡覺了，小孩子只有好好睡，才能更好的長身體。”夜夫人此時換上一副慈母的樣子，她看著自己懷中夜晴晴的照片，就好像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她一邊拍著那個相框，一邊哼著搖籃曲，蹣跚地回到自己的臥室中。

    看著母親那瘋癲癲的模樣，夜君臨將香菸熄滅在菸灰缸中，他用手指緊緊地捏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坐在飄窗上，望著天上的明月，將那一杯杯紅酒灌進自己脆弱的胃中，最後，他甚至直接用酒瓶來喝，也許只有這樣，酒精才能麻醉他的神經，讓他忘掉一切煩惱，澆滅一切煩躁……

    第二天傍晚，商洛從醫院回到了“紙醉金迷”。

    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商洛昨天晚上一直頂鐘頂到凌晨四點中，也不知道趕了多少場，搖骰子搖到胳膊都抬不起來了，嗓子都啞巴了，一直玩到幾乎所有的荷官都玩不動了，她還是瞪著一雙大眼睛陪著客人玩。但是儘管這樣，商洛都完全沒有感覺到累。

    也許是弟弟小雨即將做手術的訊息一直好像興奮劑一樣振奮著她的神經吧？早上，纔打了一個盹兒的商洛又趕到醫院來照顧小雨，雖然小雨有護工張姐照顧，但是商洛一天不看到弟弟都不放心。

    小雨今天的情況明顯好很多，他醒了以後，坐起來在床上還看了一會兒小人書，商洛給他讀了好幾個故事，小雨雖然還是沒有大反應，但是他似乎懂得追隨商洛的目光了，這讓商洛感覺到十分欣慰。

    小雨的精神在慢慢好轉，等他的身體完全康復了，商洛決定要帶他四處走走，這樣，他那自閉的精神狀態會被開闊的世界影響也變得開闊起來，為此，商洛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