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子說‘我們’，賀衍舟原本緊抿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翹。

    他一路緊跟著步嫣然，原本以為這個女人又會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來，卻不想，她卻帶著自己鑽進茶館裏。

    這個茶樓人少的可憐，在他們進來之前，只有一桌三個大爺湊在一起喝茶水。

    賀衍舟滿臉疑惑不解，側頭望向身旁的女子，只見她此時全神貫注的盯著臺上，屁股好似黏在凳子上一樣。

    “好！”

    戲唱到最後，整個茶館裏都回蕩著步嫣然的叫好聲。

    眼看戲子都退到後臺，她才扔下手中瓜子，朝身旁男人努了努嘴。

    “兩位客官，後臺重地，閒人勿進。”

    戲臺老闆擋住兩人去路，指了指粘在門上的告示，“您二位還是請回吧！”

    “我有一筆生意，不知您有沒有興趣。”步嫣然見狀，也沒有想強行進去，反而一臉正色的和戲臺老闆張五爺談起來。

    “不必！”不等她繼續往下說，張五爺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我們青雀劇社也是當紅過的，不是你甩三兩個子，就能隨便使喚的草臺班子。”

    有骨氣！

    這一番呵斥的話下來，步嫣然面上沒有半點慍怒之色，反而眼中掛滿了欽佩，耐心道：“我自然是打聽過您的名諱，纔敢來叨擾。如今外面的草臺班子多如繁星，即便有幾位貴人捧著您，可青雀劇社終究是虧損著吧？”

    她曾悄悄跟趙權打聽過，否則，也不敢如此有底氣的直接找上來。

    “以前的戲本雖好，可終歸不新穎了，要是想吸引更多的人，改變現在的局面，唯一的辦法就是出新戲！”

    張五爺原本還是滿臉牴觸，不過在對上女人真誠的眼神後，居然鬼使神差想要聽聽她的想法。

    “你說的新戲是什麼？何人編排？”

    見女人滿臉自信的指了指自己，張五爺只覺是被戲耍了，板着臉，抬手就趕人。

    沒有防備的步嫣然往後退時，絆到自己的腳，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栽去，幸好賀衍舟眼疾手快，單手撐住她的腰。

    “你這班子我看出不了半年，必定散夥！”

    賀衍舟用指腹搓了搓手，似乎還在感受剛纔短暫又美好的觸覺，冷若冰霜的眸子對上張五爺，讓他原本想要破口大罵的嘴顫了顫。

    “十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不知你餘後半生想起來，會不會一直悔恨！”

    刀刀戳心窩子。

    賀衍舟這一句句，聽的步嫣然忍不住朝張五爺投過去同情的眼神。沒想到，悶葫蘆有一日也能說出這麼一番扎人心的話，這簡直比在傷口上撒鹽還要狠。

    而一旁的張五爺早已陷入深深的沉默，眼中滿是痛苦和掙扎的神色，一雙手心沁滿了汗。

    “您先看看我寫的戲本，再做決定也不遲。”步嫣然的一句話，將他從自我折磨里拉了出來。

    張五爺接過她遞來的戲本，一目十行，原本愁眉緊縮的臉也逐漸舒展開，表情變的輕快了許多，眼神逐漸冒出亮光，變得驚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