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沈姐姐，只有她纔會知道咱們兩個因為偷溜出府受罰，沈姐姐真好。”

    柳雲霄笑得滿臉甜蜜，柳雲晏看著食盒上雕刻著的顧字，一動未動。

    在被那些人護送回家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會暴露，卻並沒有太過擔憂，因為她一定會看在柳雲霄的面子上對他們的欺騙既往不咎。

    這些吃的也全是她為柳雲霄準備的吧。

    看不出來她顧嬌嬌還是個痴情種。

    “替我向你家小姐說聲謝謝。”

    因為長時間沒有喝水，柳雲晏的聲音有些沙啞，他重新闔上眸子，並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柳雲霄早已吃得不亦樂乎，他見哥哥不為所動，停下筷子疑惑的詢問。

    “哥哥，你怎麼不吃呀？怎麼說也是沈姐姐的一番心意。”

    “你要是喜歡就多吃一點。”

    柳雲晏聲音冷淡，他覺得沒必要向柳雲霄解釋這些飯菜究竟是誰的心意，所以冷漠的回覆。

    侍從把兄弟二人的反應默默記在心裏，回去鎮疆王府後一五一十的向顧嬌嬌報備。

    “他真的一口都沒吃？”

    顧嬌嬌皺緊眉頭，她是調戲了柳雲晏兩句，但也不至於讓他對自己這麼記恨吧。

    “截止到屬下離開，柳大公子確實未曾動筷。”

    侍從謹慎的回覆，他有些好奇世女為什麼會突然對那兩個人感興趣，卻不敢問。

    “真是個犟驢脾氣。”

    顧嬌嬌嘴裏嘖嘖有聲，她擺擺手打發侍從出去，隨便撈起一件衣裳，披到身上後從床上起來。

    要是這麼倔下去，也不知道他的身體受不受得住。

    沒怎麼猶豫，顧嬌嬌便拖著病體出府了，她去點心鋪隨意挑了幾樣，拎著它們翻牆進入柳府後院。

    一路躲人耳目找到祠堂，顧嬌嬌謹慎的看了一圈周圍，確定無人後抬手將厚重的木門推開，輕手輕腳邁進去。

    再次聽到腳步聲，柳雲晏心裏有些不耐煩了，這回連眼睛都沒睜。

    顧嬌嬌走到柳雲晏身側坐下，她看到柳雲霄蜷縮在蒲團上枕著手睡得香甜，輕哼。

    “他倒是沒心沒肺。”

    帶著笑意的熟悉女聲在耳側響起，柳雲晏心臟猛得一跳，他立刻看過去，臉上掩飾不住驚詫。

    “你怎麼過來了？”

    “過來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不是應該的嗎。”

    顧嬌嬌隨意的將點心扔到柳雲晏腿上，她現在傷口還未來得及癒合，臉色著實稱不上好看。

    柳雲晏看著顧嬌嬌沒有血色的唇，手無意識攥緊繫著點心的繩子。

    “有傷就該臥床休息，還未痊癒就滿金城亂跑，若是傷勢加重……”

    “放心，不會賴在你頭上。”

    顧嬌嬌無所謂的摸摸鼻子，她看柳雲晏不動，索性伸手過去幫他解開包裝。

    “雖然你真的是男兒身，不過以身相許這事就算了，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要是需要我的幫忙，儘管開口。”

    隨著油包的開啟，糕點香甜軟糯的味道慢慢飄了出來，柳雲晏從出城到現在至今滴水未進，說不餓完全是騙人的。

    他垂眸看著顧嬌嬌纖長的手指將棕色的油紙撥開，裡面純白色的奶糕讓他不免想起她那時衣衫半解露在外面羊脂玉似的肌膚。

    於是紅了臉。

    “快點吃吧，你吃完我就該回去了。”

    顧嬌嬌好整以暇的看著柳雲晏，一貫玩世不恭的眸子在昏暗的燭光裡竟然顯得十分深情。

    柳雲晏遲疑著捏起一塊糕點，垂著眼眸把它放入口中。

    因為從小便受到嚴苛的禮儀教育，柳雲晏的吃相十分雅緻，看不見嘴唇闔動，喉結微動那塊東西便進入了腹中。

    “你專程過來就是爲了看我吃東西的嗎？”

    “如果你希望的話，那就是。”

    顧嬌嬌沒有否認，但也承認得不坦蕩。

    她不知道柳雲晏現在對自己是怎麼樣的一種想法，所以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無忌的調笑。

    柳雲晏哦了一聲，垂下眼瞼時視線在柳雲霄臉上一掃而過。

    至少這盒點心不是自己沾了他的光。

    柳雲晏吃完之後，顧嬌嬌果然不再打擾，她留了一塊玉佩，說是欠人情的信物，他以後要是不方便也可以讓別人拿著信物去鎮疆王府找她。

    柳雲晏聽著顧嬌嬌的腳步聲慢慢走遠，手指把玉佩越攥越緊。

    ……

    休養了幾日，顧嬌嬌的身體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向女帝求了個恩典，想與金羽司一同辦案。

    女帝當即應允，還給她親封了一個沒有實權卻十分威風的官。

    換好一身紫色官服，顧嬌嬌在宮侍的帶領下前往金羽司，沈似雪在這裏當差，算得上是半個熟人。

    “似雪姐姐，咱們又見面了，可真是巧。”

    顧嬌嬌彎著眼睛笑得滿臉人畜無害，沈似雪看見她身上的官服，眉心頓時豎起一道深深的溝壑。

    “你來這裏做什麼？”

    顧嬌嬌看了宮侍一眼，那人立即會意，笑著解釋道：

    “世女是奉了女帝的敕令，前來督導沈大人辦案的，若是沈大人有辦事不力的地方，世女可直接奏稟女帝。”

    因為沈似雪是當事人之一，所以女帝便將這件事交給她調查。

    “臣領旨。”

    沈似雪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領旨，她本來就看顧嬌嬌不順眼，現在還被對方騎到頭上，心裏怎麼可能暢快。

    顧嬌嬌絲毫沒有被沈似雪的不情願影響到，她笑著跟宮侍說了再見，找了個椅子坐下，大大咧咧的翹著腿。

    “似雪姐姐，不知道這樁案子你現在查到哪一步了？”

    沈似雪沒有說話，只用眼睛瞪著顧嬌嬌。

    顧嬌嬌從衣袖中抽出來一柄摺扇，她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扇著風，眼瞼微眯。

    “似雪姐姐，我聽說金羽司一向規矩森嚴，不知道對膽敢頂撞上司的下屬，會有什麼懲罰？”

    “初次者罰俸一月、杖二十當做警告，屢教不改者撻五十逐出金羽司。”

    沈似雪下意識回答，她看到顧嬌嬌笑得燦爛，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顧嬌嬌假裝沒看見沈似雪的表情，大方道：“似雪姐姐，看在咱們有私交的份上，這次我就不罰你的俸祿了，不過下不為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