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玩到傍晚纔回去，因為顧修最近總是不著家，所以顧嬌嬌沒看到他並沒有感覺到意外，在喬慄問起的時候，也只是找藉口搪塞了過去。

    她現在心情也複雜的很，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顧修。

    他那時既然說放棄，就是真的已經死心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吧。

    情緒不高的吃完飯，顧嬌嬌就回屋了，她洗完澡換上睡衣趴在床上，指尖在手機螢幕上一下一下點著。

    顧嬌嬌：【我聽南辭說你們已經很久沒見了，他現在用的微訊號是高一才申請的，你應該沒有，不然我推給你吧？】

    待沈燦星忙完看到顧嬌嬌發過來的訊息，已經是幾十分鐘的事了，她趕忙道歉，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久都沒回復。

    顧嬌嬌：【本來就是我在你的工作時間打擾你，應該是我說抱歉纔對】

    顧嬌嬌和沈燦星說了幾句客套話把南辭的微信名片傳送了過去，之後便貼心的不再叨擾了，將時間留給這對別後重逢的青梅與竹馬。

    現在不能操之過急，得讓他們先相處一段日子，培養培養感情。

    搭好橋牽好線，顧嬌嬌感覺肩上的擔子輕鬆了不少，她點開顧修的微信頭像，看了一會兒後將手機塞進枕頭底下準備睡覺。

    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省得見面尷尬。

    這個世界的他有一對疼愛他的父母，等自己離開後，他再娶個賢惠的妻子，到時兒女承歡膝下、事業有成，他終於能擁有一段圓滿的人生……

    夜半時，顧嬌嬌感覺自己被身上的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睜開眼，就看見一雙醉意朦朧的眸子。

    對映著床頭燈微弱的光芒，晦澀不明。

    顧修身上散發著濃濃的酒氣，一聞就知道喝了不少，顧嬌嬌感覺到他熾熱的手掌正在拽自己衣裳，趕緊手忙腳亂的把人推開。

    “別發瘋，回你自己房間去！”

    顧修全然不管對方聲音裡的嚴厲，攥住顧嬌嬌的手腕按在她頭頂，身體下壓。

    眼見事態要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顧嬌嬌曲腿用膝蓋頂在對方腹上，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知道你沒醉，真喝醉的男人不會有生理反應，你要是再敢繼續，我非閹了你不可。”

    顧修的動作停了下來，他看著神色狼狽的顧嬌嬌，眼神一點點恢復清明。

    他原本確實打算恃醉行兇。

    “我已經結紮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懷孕。”

    顧嬌嬌愣住，“什麼時候的事？”

    顧修語氣淡淡，“高一，艾青生日那會兒。”

    聽顧修這麼一說，顧嬌嬌確實想起來了。

    那天吵完架，他離開了很久，她本以為他只是出去散心了，卻沒想到竟然揹着自己幹了那麼一件大事。

    趁著顧嬌嬌失神，顧修低頭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正想深入，肩膀上卻傳來劇痛。

    “結紮了也不行，你現在的身體和我留著一樣的血，做那種事讓我噁心。”

    顧嬌嬌臉上寫滿了牴觸，大有一種他敢強迫，她就與他同歸於盡的決絕感。

    顧修被顧嬌嬌眼睛裏的厭惡刺痛，加緊手上的力氣，冷笑，“我生啖人肉你不怕，我殺人如麻你也不怕，我是鬼是蛇你都不怕，現在區區一身血，你就怕了？”

    顧嬌嬌將臉偏過去，抿著的唇透露出她的堅持。

    這是最後的底線，她不想讓喬慄和顧言謹失望。

    憶起顧嬌嬌白日裏在南辭面前的笑靨如花，顧修將牙咬得咯嘣咯嘣響，他握住拳頭在她枕頭上狠狠砸了一拳，眼底的猩紅萬分猙獰。

    “我碰你覺得噁心，南辭碰你就不噁心了？除了我無所謂是誰都行，顧嬌嬌，你怎麼這麼隨便？”

    顧嬌嬌聽到顧修罵自己人盡可夫，咬咬牙，抬腿把他從床上踹了下去。

    她扯過被子把自己包裹起來，看向他眉眼冷漠。

    “你不是說想放棄了嗎，那我和誰在一起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就算沒有南辭，下次還會有別人。”

    顧修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動作，攥著拳頭，面上所有的表情一寸寸消失。

    他看著她彷彿天邊星辰般漂亮卻絕情到極點的眸子，眼底劃過濃濃的嘲諷。

    既是對顧嬌嬌，同時也是對他自己的。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吧。”

    要不然為什麼他追了這麼久，它一絲半點軟化的跡象都沒有呢？

    顧嬌嬌將手心掐得生疼，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他們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糾纏下去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安安穩穩的過完這幸福的一生，她繼續像其它任務者那樣在三千世界裏獨自輪迴，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局。

    顧嬌嬌的沉默讓顧修滿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冰冷，他再也不願意看她，從地上站起來，步履僵硬的往外走。

    “被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間，我真是可笑極了。”

    顧修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化成了鋒利的尖刀狠狠扎進顧嬌嬌心裏，當腳步聲徹底消失，她無力的彎下腰，將臉埋進並不能給她帶來一絲一毫溫暖的被子裡。

    為什麼。

    自己為什麼生來就是這樣的身份。

    就算擁有了身體，她和那些無根無源的系統依舊沒有任何區別，是一串隨時都有可能被抹去的程式碼……

    這天以後，顧修結束了在外遊蕩的生活，和顧嬌嬌一起接受顧言謹的安排進入清源實習。

    他依舊是從前那副模樣，跟誰都冷冷清清的，只對家人有個笑臉。

    喬慄卻敏銳發現了不同。

    因為她在顧修和顧嬌嬌之間，明顯感受到了疏離。

    顧修不再形影不離的黏著顧嬌嬌，也不事無鉅細的幫她安排好一切，最重要的是，他那與生俱來便強到極點的獨佔欲不見了。

    就算公司裡有別的男孩子靠近顧嬌嬌，他也只是安靜做著自己的事情，對姐姐要被別人搶走這件事無動於衷。

    而且明明兩人已經報好了一樣的學校，他卻臨時改變主意要出國留學。

    如此種種，讓喬慄不得不猜測他們兩姐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