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就去哪。”

    顧嬌嬌耍無賴，自己就在付府賴著，看付凌運能拿她怎麼辦。

    付凌運看著前方一片接著一片的碧綠荷葉，眸子裡一閃而過複雜。

    她還沒有發現，她的氣色越來越差了。

    就算他有意控制不吸取她的陽氣，與鬼魂整日在一起，她仍避免不了受到影響。

    船行駛到湖心時，站在船頭的男人忽然不見了蹤影，顧嬌嬌只感覺眼前一花，眼前的景象就徹底變了。

    她仍坐在船上，而四周是望不到邊際的水面。

    根本沒有了什麼荷花涼亭，映入眼簾的，只有遠處兩座鬱鬱蔥蔥的山峰。

    臥了個大草，付凌運這是把她變哪兒去了？！

    顧嬌嬌心驚膽戰的挪到船體中間，發現船槳旁不知何時多了個包裹，開啟一看，差點被裏面黃燦燦的金錠子閃瞎眼。

    顧嬌嬌：“……”

    金子這種東西重要嗎？

    她缺的是飯啊淦！

    要是一直在水面上待著，她會被餓死的吧？

    擔心自己真的被餓死，顧嬌嬌只得精（隨)心（便）挑選了一個方向後抓起船槳笨拙的劃。

    她之前從來沒有劃過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控制力道，奮力劃了半天，結果差點把船劃翻。

    船在原地轉了不知道多少個三百六十度之後，暈頭轉向的顧嬌嬌總算勉強把船呵漿“馴服”了，歪歪扭扭的朝著山那邊前進。

    走走歇歇一直劃到天黑，那青山離她似乎仍有十萬八千里遠，疲累交加的顧嬌嬌甚至都想投個河變成鬼飄回去算了。

    對了，既然這個世界真實存在鬼，那她此時坐在的江裡會不會有水鬼啊……

    腦子裏閃過一系列恐怖故事，顧嬌嬌打了個冷顫，抓起船槳拼命的劃。

    媽媽，她不想遠航，她只想回家！

    又過了半個時辰，自暴自棄的顧嬌嬌躺在船上生無可戀的欣賞月亮，思索自己人生中遇到的重大難題。

    究竟是做一隻淹死鬼還是餓死鬼呢？

    淹死鬼的話好像挺醜的，可餓死鬼似乎也沒漂亮到哪兒去，嗯，對比一下發量……

    過了許久許久，遠傳傳來一聲飄渺的呼喊，顧嬌嬌分辨出是阿紙的聲音，激動的坐了起來，就見江上飄過來一個綵衣女子。

    阿紙輕飄飄落到船尾上，高興得哇哇哭。

    “主人，我終於找到你了！”

    顧嬌嬌表情驚喜，“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就是感覺啊。”

    阿紙吸著鼻子，她剛開始只能感覺到主人在距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順著氣息一點點摸過來，還好沒有找錯地方。

    顧嬌嬌被阿紙迷迷糊糊的神態逗得忍俊不禁，笑言讓她趕緊把眼淚擦擦。

    “你可以用法術把我變回去嗎？”

    聽見顧嬌嬌的問話，剛恢復笑靨的阿紙默默低下頭摳手指甲。

    這裏距離付府太遠了，而且她剛纔趕路耗費了不少法力……

    顧嬌嬌見狀，哪裏還不知道自己方纔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點點頭表示理解。

    “那你可以變陣風把船吹到岸邊嗎？”

    “這個沒問題！”

    阿紙瞬間來了精神，她站直身體做了幾個眼花繚亂的手勢，片刻後，江面上果然起風了。

    只不過……這船挪得還沒有她劃得快呢。

    “算了算了，你還是先坐下歇一歇吧。”

    顧嬌嬌重新躺了回去，也不知道付凌運是不是存心的，明明懷裏抱著一大堆金子，卻飢寒交迫而死，這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阿紙跪坐在顧嬌嬌腿邊，滿臉愧疚，“對不起主人，是阿紙沒用。”

    “沒事兒，你還小嘛。”

    顧嬌嬌出言安慰，臉上不見絲毫埋怨和不滿。

    相較於一般的鬼，阿紙已經是進步神速了。

    阿紙仍十分沮喪，眼睫上掛著幾粒晶瑩的淚珠。

    “等下你就回去吧，告訴付凌運，如果再不讓我回去，我就要被餓死了。”

    顧嬌嬌有氣無力道，她劃了大半天船，連口飯都沒得吃，怎一個慘字了得。

    還好她是在江上，不缺水，可以多堅持幾天。

    “主人你餓了嗎？”

    “嗯。”

    生活不易，嬌嬌嘆氣，

    反正她現在累了，頭昏眼花的，休息一下等明天再接著划船吧。

    阿紙揉了兩下眼睛，翻過身，撅著屁股趴在船板上，眼睛盯著水底。

    顧嬌嬌昏昏欲睡時，忽然聽見一陣激烈的水聲，緊接著響起阿紙興高采烈的聲音。

    睜開眼，一條肥碩的魚正在船裡打滾。

    阿紙興沖沖道：“主人，快吃！吃了就不餓了！”

    顧嬌嬌嘴角抽搐，她還是寧願多喝點水吧。

    沒有殺魚的工具，顧嬌嬌對活生生的動物實在下不了口，那條魚幸運的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然後就回家去了。

    阿紙又蔫了，學著顧嬌嬌的動作，躺在她旁邊看天上的月亮。

    “主人，你在想鬼大人嗎？”

    顧嬌嬌哼了一聲，她當然想……弄死他了。

    “要是以後都看不到鬼大人了，你會不會難過啊？”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顧嬌嬌偏過頭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女子，雖然是魂體，她看起來跟凡人並沒有什麼差別。

    阿紙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把臨行前鬼大人的話講給主人聽。

    “阿紙，你有事情瞞我。”

    顧嬌嬌語氣裡多了幾分威脅，這麼吞吞吐吐，傻子都知道里面有問題。

    阿紙對上顧嬌嬌的目光，沒堅持多久，很快就全盤托出。

    “鬼大人說讓我找到主人後把主人帶到遠遠的地方去，永遠別回付府，要是再讓他看到主人，他就把主人殺了。”

    顧嬌嬌沉默幾秒鐘，接著問，“他跟你說這話的時候是白天還是晚上？”

    “晚上。”

    阿紙雖然不知道主人為什麼要問這個，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問題。

    “你確定是晚上？”

    顧嬌嬌眉頭皺緊，付凌運白天到底寫了什麼，怎麼連帶著晚上的付凌運都把她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