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沒救
今天是宋瑾回門的日子。
老夫人也是在宋瑾說了之後,才意識到。
畢竟將這個孫女嫁出去,她就預設她不會再回來了。
誰讓她嫁給的是那位剋死兩任妻子的定王。
她不想責罵這位剛出嫁的孫女,畢竟是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姑娘,眼瞧她嫁進火坑,終究是不忍心的。
但是看她這幅態度,又不由覺得這就是個白眼狼,怎麼養都養不熟,不是自家的孩子,總歸是沒辦法看順眼。
“宋瑾,你就是這麼對長輩說話的?”
宋瑾深吸一口氣,此時輕語過來,她便將孃親交給輕語照顧,自己向前一步,對老夫人行了個禮:“孃親出事,孫女一時緊張,冒犯了您,還請見諒。”
“免了,你如今也算是皇室,君臣有別,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沈御是異姓王,但封王的時候先帝爲了讓此事順理成章,曾將沈御收為義子,所以說起來,沈御也算皇室。
宋瑾心裏的怒意始終找不到宣洩的口,但看老夫人的樣子還不想講述今日發生的事情,她就把視線落在了老夫人身後的宋菱月身上。
那雙眼睛亮的很,死死盯著宋瑾,她剛看向她,便能對上她的視線。
宋菱月臉上的幸災樂禍毫不掩飾。
“三妹妹怎麼一臉的高興,怎麼,是我離了府,你就覺得能得意起來了?”
宋瑾滿臉不屑,逐字逐句,清晰地說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聽了這話,宋菱月臉上的笑瞬間僵硬,她瞪著宋瑾,又想起她出嫁那日,數額巨大到能從城東鋪到城西的嫁妝,心裏忍不住泛酸。
“宋瑾,你算個什麼東西?龍生龍,鳳生鳳,你和你孃親不過是一丘之貉,全是給人投毒的噁心玩意。”
哦,原來是因為投毒啊。
不過這由頭挺可笑的,宋瑾看向老夫人,詢問:“您信了?”
老夫人沒有反駁,這讓宋瑾又想起上次自己被冤枉給宋皖明投毒的情形。
當時也是這樣,她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她,甚至問都不問一句,就在心中給她定了罪。
“在場各位看著都是生龍活虎的,那我斗膽猜測一下,中毒的是溫姨娘?”
這時老夫人總算是願意開口提及此事,她否定了宋瑾的猜測:“是皖明。”
這下倒是輪到宋瑾沉默了。
因為之前自己被冤枉的那件事,宋瑾並不喜歡宋皖明,但是此時聽到她又中毒的訊息,不由感慨一下這孩子還真是倒黴。
宋瑾嘴角抽搐,無語的看了眼老夫人,詢問:“人被救回來沒,這次吃下去的是什麼毒?”
“還是斷相思。”
斷相思就是上次宋菱月陷害自己時餵給宋皖明的毒藥,那種毒有一種特殊的甜香氣味,混在甜食裡很難被人察覺出來。
但是……明明半個月前才被人投毒,府上就不能注意點嗎?怎麼又讓人給得逞了呢。
“走吧,在這裏做什麼,去看看宋皖明,瞧瞧能不能再救回來。”
宋瑾湊到俞氏身邊:“孃親去吃些東西,休息一會兒,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好。”
“等你睡一覺起來,一切就都被解決了,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事。”
就算宋皖明死了,就算老夫人一門心思排擠孃親,最壞的結局也就是她將孃親帶走。
死了一次之後,自己釋懷了不少事情,對於這種事情,只要能接納最壞的結果,也就不那麼容易氣傷自己的身體。
反正她是不指望能在她們這邊得到什麼公平對待了。
宋瑾交代輕語好生照顧俞氏,之後便走在最前面,急匆匆的奔向宋皖明的院落。
墜馬髻上插著流蘇寶石金簪,因為宋瑾走的太快,流蘇碰撞在一起,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七彩的陽光,宋菱月盯著她的髮髻,又開始有些吃味。
從小都是如此,她是嫡女,只要有她在,自己總是不被重視的那一個。
哪怕自己表現得再優異,有什麼好東西,還是得宋瑾先挑,她挑剩下,不要的玩意,自己才能撿來。
以前瞧上宋瑾的東西,她稍微落兩滴淚,說自己喜歡,便能討來。
但在山匪一事之後,她便不像以前那麼好騙了。
如今成爲了定王妃,身份上更是勝過自己千百倍。
想到定王妃的身份,宋菱月又忍不住想到了承玉哥哥身上。
這段時間自己在老夫人身邊,根本沒機會出門,送出去幾封信也沒有迴應,不知承玉哥哥是不是因為自己沒把事情辦好而生氣了……
不,不會的,他對自己的好感不是假的,何況孃親也說了,她一定會想辦法讓自己嫁給承玉哥哥當側妃。
宋菱月瞧見宋瑾,心思千迴百轉,什麼事都在心裏過了一圈,一路上根本沒注意沿途的景色,瞧見宋菱月頓住,纔跟著停下腳步。
她抬頭看去,原來已經到了宋皖明那個病秧子的院子。
敲門,等了一會兒。
在宋皖明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便過來開了門,瞧見宋瑾,倒是麵露驚喜:“大小姐你總算是來了,快看看我家小姐,”
屋裏,上次給宋瑾打下手的那個老大夫已經在給宋皖明施診催吐,意識到宋瑾過來,臉上也露出喜意。
只是此時正到關鍵時候,也沒敢分神。
等到宋皖明將一堆黏膩膩,帶著酸臭味道的東西吐進痰盂裡,大夫才擦了擦汗,迎上宋瑾。
“大小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這次二小姐吃下去的劑量比上次少,只是她身體太虛弱了,若不是你前段時間給她調理一番身體,這次還真得過氣了。”
宋皖明的身體情況,宋瑾應該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大夫這話本是不用說的,但是他瞧見站在宋瑾身後的老夫人,還是沒忍住幫著宋瑾解釋了一句。
照他說,這事就是荒謬。
若大小姐想害死二小姐,只要袖手旁觀就可以,這救了又害?也不嫌折騰。
可偏偏自己只是個剛到府上沒多久的無用大夫,人微言輕,這話說出去,甚至傳不到老夫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