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宋瑾……

    想到她那一身本事，蕭桓承認她如果能去毒殺蕭尚書，絕對要比自己去做靠譜。

    “喂，如果我留下來，你能直接去毒殺蕭佑嗎？”

    蕭佑便是那位蕭尚書，也算是他的生父。

    對著蕭桓插滿銀針的後背，宋瑾露出一個有些燦爛的笑：“毒殺？為什麼要選擇這麼輕鬆的死法，你不恨他嗎？將你囚禁在那裏，虐待你，羞辱你，謀算著你的容顏，打算將你送出去給人當面首。”

    因為實在好奇蕭桓和蕭尚書之間的事情，宋瑾便又向攬山閣下了個調查情況的任務。

    大概是他們早有準備，當場就將情報拿了出來。

    蕭桓是蕭佑的親生骨肉，但一直流落在外，兩年前蕭尚書下江南偶遇了他，憑藉對方與生母如出一轍的容貌將他認出，帶回京中。

    再之後，就是宋瑾說出的那些經歷。

    蕭桓聽了宋瑾的話，死死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我恨死他了，我想讓他死，怎麼死都行，只要別再活在這世上享盡榮華富貴，受世人追捧。”

    宋瑾臉上的弧度仍舊很大，只是語氣漸漸陰沉了下來：“我恨一個人，我便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捧上神壇，再重重摔下，毀掉他的聲譽，霸佔他的權勢金錢，讓他一無所有，像一條狗一般在我面前喘息。”

    蕭桓顧不上身上插著的銀針，猛地回頭看向宋瑾。

    大腦顧不上思索，心跳聲漸漸急促。

    他死死捏著宋瑾的胳膊，眼中滿是痴狂：“我想，我當然想這樣。”

    但是隨後，他眼中的光便消散：“但是我做不到，我承認我就是個廢物，除了這張臉，我什麼都沒有。”

    他低著頭，看上去特別難過。

    只可惜宋瑾對此完全不會感到觸動，她冷漠的說：“你說這番話不就是想讓我幫你嗎？”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只要你為我所用，我自然能讓蕭尚書落得那般境地。”

    “選擇權明明在你手上，在我面前不用做這種無用功。”

    宋瑾對蕭桓的美貌並不感興趣，且不說他並不是自己喜歡的那一款，光是上輩子，她天天看著這張臉，實在是早就看膩了啊。

    蕭桓哀怨的盯著宋瑾，只可惜這副哀怨的表情還沒持續多久，就被猙獰的面目取締。

    他指著後背，聲嘶力竭的喊著：“疼，疼疼疼，針！”

    宋瑾胳膊肘拄在膝蓋上，杵著自己的腮幫子，努力遮住自己臉上的笑容，語氣裡卻透露著一股歡快的意味：“動作太猛，亂針了吧？”

    蕭桓扭曲的面目沒有得到太大的改善，他的手再度搭在宋瑾的胳膊上：“宋大夫，救命！”

    “趕緊轉身吧，我把針給你拔下來，從醫多年，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患者。”

    等蕭桓聽話的轉過去，宋瑾臉上的笑徹底不再收斂，她捂著肚子，肆無忌憚在蕭桓身後笑了起來。

    蕭桓一動不動坐了半天，也沒等到宋瑾的動作，實在忍不住，就催促了一句。

    “好好好，你忍著點啊。”

    宋瑾揉了揉自己已經笑僵的臉，伸手將上面得銀針一根根拔下來，然後又換了一套針。

    “你老老實實趴半刻鐘吧，我出去逛一圈，等回來給你拔針。”

    拍拍手，不等蕭桓回話，宋瑾直接推開窗，從客棧的二樓跳了下去。

    蕭桓盯著敞開的窗戶，在心裏補充，宋瑾的武功應該也不差。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圖謀自己什麼東西？

    管他呢，只要能讓蕭佑受到報應，他願意付出一切。

    想到兩年前倒在血泊中的孃親，蕭桓紅著眼攥緊拳頭，重重的錘了下牆壁。

    ——

    如今已經不住在宋府，定王府那邊也沒誰能約束自身，一下子，宋瑾就覺得自己變得特別自由。

    所以也不像之前那樣急衝衝的在褚元琥和蕭桓之間奔波，而是好心情的帶了個幾文錢買來的虎頭面具，逛起街來。

    雖然在如今皇帝的帶領下，國土面積逐年縮小，民生質量逐漸下降，但京城好歹也是皇根腳下，該有的熱鬧氣氛還是有的。

    零星幾個人走在集市中，隨著小攤販的叫賣聲，宋瑾心情愈發好了起來。

    直到一道鞭子出現在宋瑾面前，打落她身旁攤位上對方的瓜果。

    那些熟透的瓜果落在地上摔的稀碎，還有些汁水濺到了宋瑾的鞋上，衣襬上。

    她擰眉仰頭，看著騎在馬上揮舞鞭子的男人。

    有點眼熟，應該是自己認識的人。

    盯著他剛纔甩出來的鞭子，宋瑾纔想起來這人是誰，姜若全，姜若惠的同胞弟弟。

    “老太婆，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以後不許讓我遇見你，見一次，打一次。”

    宋瑾瞧了眼瑟瑟發抖，髮絲銀白的老奶奶，嘆了口氣。

    若是往常，自己是不願意管這種事情的。

    但，誰讓自己被殃及無辜了？而且這傢伙還是經常幫著姜若惠撐腰，在軍營中屢次給自己使絆子的姜若全？

    宋瑾捏了捏嗓子，有些薄弱的少年音便從自己嘴裏傳了出去：“這位公子是在做什麼？”

    “我朝例律，不許鬧市縱馬，毀壞市容，您這是想要與祖制過不去？”

    姜若全居高臨下打量著腦袋上帶著一個滑稽面具的宋瑾，不屑的冷哼一聲：“你是什麼東西，也敢教我做事？”

    “在下自然是人，但姜侍衛是什麼東西，我可就不清楚了。”

    此時姜若全還是在皇宮內辦事，沒被姜家調配到軍營中積累軍功。

    聽到自己被稱為姜侍衛，姜若全得意的笑了起來：“知道我是誰，還多管閒事？滾一邊去。”

    宋瑾輕笑一聲，瞧見這麼蠢的姜若全，突然覺得當年的自己在這樣的人身上也能吃虧，實在是太蠢笨了。

    將一張面額較小的銀票遞給攤主，宋瑾語氣溫和：“阿婆，這裏是我一點心意，您先行離去吧，免得惹禍上身。”

    老奶奶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公子能站出來替我說話，我這把老骨頭都感激不盡了，您快把錢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