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給我往死裡寵
王公公回想一下剛纔沈御對他們的態度,心想那冷冰冰的模樣可不像是因愛生恨,若非要說的話,倒不如說將他們倆看成了兩隻擾人的臭蟲。
不過這種話他也不敢在皇上面前說出來,所以對於皇上這番見解,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皇上見他沒有搭話,忍不住搖搖頭,吩咐他一句:“行了,這件事先不要對外聲張,只要我接下來好好對他,血溶於水,總該認祖歸宗的。”
王公公忍不住想到沈御當年在戰場上的模樣,心想這可不一定。
怪就怪他意志不堅定,皇上問了兩句,就將當年的事情坦白了吧。
事到如今,他和沈御最後那點面子情,可能也因為這件事煙消雲散了。
他忍不住再度長嘆一口氣,再抬頭的時候,原本精神抖擻的人,好似蒼老了數年。
雖然還沒有垂暮老矣,但看上去確實沒了先前那種精氣神。
“走吧,這裏還是太破舊了,不是人待的地方。”
說著,皇上起身就要往外面走,等走出宮殿,回頭看了眼這座扔在冷宮之中,早已落灰殘破的宮殿。
皇上低聲吩咐王公公:“那些暫時遷出去的瘋婆子就扔到別的地方吧,找人將韶華宮重建,至少要比當年還繁華。”
韶華宮本不叫這個名字,是後來給了宸妃之後,才起了這個名字,但是那是前朝的遺址,比當年還繁華……
王公公也抬頭看了看宮殿,心想這可太為難工部,也太為難國庫了。
韶華宮年久失修成了這個模樣,看上去灰撲撲的實在算不上什麼好地方,但是在當年,韶華宮稱得上宮內最好的住所,便是皇上所住的地方,也比不上這裏。
若是非要比較一番的話,大該價值蘇嬪所住的明月宮十餘倍吧。
這是隻說價格,其實有很多材料,已經成了絕響,便是有錢,也沒辦法買到。
王公公想要勸皇上放棄這個想法,但是看著皇上這副有些瘋魔的模樣,便知道自己的勸阻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會讓皇上對自己心生厭惡你。
這樣不划算,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像是他這種斷子絕孫,一輩子被困在這宮中的閹人,是不會做的。
所以他只是微微頷首,對皇上說:“我會將這件事情交代給工部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要將這件事扔給工部,剩下的事情就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不過工部最近也死了幾個人,想來推辭的理由還是有的,但是以皇上現在的性子,估計不會將他們的苦衷放在心上。
他只想要看結果,至於過程如何,並不在意。
深秋風大,皇上在韶華宮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覺得有點受不住了,抖了抖身子,想要將身上的寒意驅散,皇上沒好氣的踹了金成二一腳,怒斥:“在這傻站著做什麼,趕緊去給我準備步攆!”
沈御和宋瑾走得急,而且出去的時候面色不好,金成二自然以為裡面談崩了,所以也沒提出送人一程的話,如今那寒酸的馬車正在冷宮門外,步攆一時半會兒送不來,皇上就做著這輛馬車,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坐在馬車內,皇上盯著這擁擠狹隘的環境,忍不住感慨一番:“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清韶,你的心倒是夠狠。”
這輛馬車宸妃曾與他同坐,如今拿它去接沈御和宋瑾,顯然是在滴骨認親之前,便已經認定了沈御的身份。
等回到宮中,木盒被他交給王公公,讓他去一趟妃陵,將此物妥善安置。
至於宋瑾先前說的話,他則是完全沒有聽進去。
倒是王公公在前往妃陵的時候,暗搓搓擠了一滴血進去,便如宋瑾所言,與之相融。
他盯著這一截手骨,面色幾番變化,最終還是選擇將這件事埋在心裏,永遠不要說出口。
反正皇上讓他將骨頭放回去,自然是沒有再試的想法。
至於沈御是否想當皇子,他並不在意,反正只要皇上還念着宸妃,他這個皇子的身份,便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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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楓葉早落,沿途盡是枯樹。
沈御和宋瑾步行離宮後,因為在宮內發生的那些事情,暫時也沒有去逛街的打算了。
感覺每次要逛街,好像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可能他們的姻緣命裡和逛街這個行為反衝吧。
宋瑾這般想著,回到定王府之後,便跟著沈御去了主院,打算開導一番他,讓他別因為皇上那些屁話而傷心。
但是勉強擠出幾句安慰人的話之後,沈御反倒是笑了出聲:“懷瑾啊,你從來都不會安慰人,倒是沒必要這樣為難自己。”
宋瑾聽到這話,尷尬地笑了一聲。
如何重振士氣她倒是清楚,但是安慰人這件事,她確實格外不擅長。
見沈御好像並未因剛纔發生的那些事情不開心,宋瑾就快言快語的詢問了一句:“你看上去心情還不錯?”
“自然。”沈御纔不想讓那些陳年舊事影響宋瑾的心情,倒也沒覺得她這個問題唐突,而是坦蕩的說:“我為何要因為那些小事而難過,不過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而已。”
“我不在意,你也不在意,那對我來說,便是無關緊要,隨手可棄的事情。”
沈御如今最在意的不過是宋瑾一人,只要她不在意這些事情,他就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浪費自己分毫的情緒。
宋瑾聽到他這番話,忍不住將自己胸口積壓的鬱氣吐出,笑了一聲,說:“論這一點,我遠不如你。”
至少我永遠不會忽略旁人的言論,哪怕明知道他們那些話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影響,但光是聽著,便覺得氣憤至極。
而今日皇上和王公公說的那些事情,在宋瑾看來仍舊如此,說了一大堆看似好話的東西,細想全是在羞辱沈御,將他曾經的功績棄之腦後,一句長得像宸妃,便將沈御所有功績都歸功於皇室血脈身上。
實在是可笑至極。
“不過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我也從未將那些荒誕的言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