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願於卿同
找出消化的藥,混著茶水嚥進肚子裡,宋瑾纔回到吃飯的那間屋子。
她盯著沈御那張憔悴卻不失美貌的臉,輕嘆一聲,對他說:“你還是再去睡一會兒吧,等巳時我們再啟程,如何?”
沈御聽到宋瑾的話,下意識點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捏著手中的香囊,他低聲說:“我若回去睡覺,你又如何?”
“自然是晨練。”
宋瑾覺得沈御這個問題十分奇怪,他們從未時刻黏在一起,離開彼此,都是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不過她早就將事情扔給胡螢一行人,所以這段時間比較清閒,大半的時間都是鍛鍊身體,熟悉武藝,餘下的時間則是用來看沈御給她的那些兵書。
這倒顯得沈御這句詢問更奇怪了,他明明清楚自己每日的動作,偏要畫蛇添足問這一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沈御垂眸,盯著手中的香囊,輕聲說:“可是你看上去也頗為憔悴,哪有我安逸,你卻在旁受罪的道理?”
其實算不上受罪,畢竟是宋瑾自己喜歡的事情。
若非熱愛,又怎麼會從小練武?畢竟宋瑾在宋府的日子,也還算不錯。
道理他都懂,但就是不忍心。
畢竟宋瑾眼底的青黑看上去太明顯了,看上去像是天快亮的時候才歇下。
宋瑾面上滿是迷茫,看這沈御,忍不住擰眉:“這之間有什麼必要的聯絡嗎?”
反正她不覺得應該有什麼聯絡。
沈御瞧見宋瑾這個樣子,覺得心裏有點堵,但知道這人是無心的,只能嘆一口氣,好聲好氣的說:“京郊路遠,百廢待興,途中肯定要廢不少功夫,此時若不歇息好,稍後肯定要難受的。”
聽到這番解釋,宋瑾點點頭,雖然覺得不太合理,但並未拒絕沈御的好意。
“好,那我們巳時再見。”
沈御點頭:“稍後我再來找你。”
出了門,沈御也沒走正門,而是直勾勾往主院的方向走去,看著兩米高的牆,直接翻了過去。
沈御抿著嘴,看了眼在院內發呆的謄睿,心情極差,回到了自己的屋內。
將宋瑾送的香囊放在枕邊,想著宋瑾剛纔對自己的態度,忍不住心中堵塞。
清冷的香氣縈繞在鼻翼,沈御很快就睡了過去。
臨睡之前,他想的是宋瑾的醫術確實很好,便是隨手做的香囊,也能有這般的功效。
安神的香囊大概是發揮了點作用,但沈御覺得這一覺也沒比昨晚強多少。
醒來的時候,距離巳時還差小半個時辰。
沈御捂住自己的眼睛,在黑暗中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虛假的,以前不曾發生,以後也不會發生的事情。
今非昔比,變動太多,世上的人千千萬,怎麼會沿著一條線,一成不變的滾動?
這麼安慰自己,沈御的心情卻不見半點好。
沉著一張臉換上衣服,將面具戴在自己的連上,他就再次翻牆,去見宋瑾了。
此時宋瑾院內不止有雀兒,謄睿也在這裏。
只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不對勁,沈御粗略看了一眼,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大步流星走到了雀兒身邊,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氛圍,詢問雀兒:“懷瑾現在醒了麼?”
雀兒搖搖頭:“小姐並未出來,我也不太清楚,還請您在這裏稍等,我進去看一眼。”
雖說並不喜歡定王,但他如今的身份擺在這裏,雀兒也不可能冷眼相對,瞧他詢問,便打算起身。
沈御按住雀兒的肩膀,讓她坐回石椅上:“不用,我在這裏慢慢等著就是,讓她多睡一會兒。”
宋瑾覺淺,等雀兒過去開門,就算沒醒,也得被吵醒了。
按照規矩來說,雀兒應該恭敬地將宋瑾叫醒,畢竟定王為尊,宋瑾身為王妃,也不能讓人久等。
但是雀兒偏心宋瑾也不是一兩天,再則這王府之內,從未講過規矩這種東西。
府中下人都是什麼德行,也不用雀兒贅述,而這位王爺,在她家小姐面前也從不會端著架子。
所以哪怕在宋瑾被賜婚後,就學著皇家規矩的雀兒,聽到沈御的話,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遵循著他的要求,安靜的坐在了石椅上。
謄睿起身將位子讓了出來,沈御便真待在院子內等著宋瑾了。
雀兒偷偷打量著這位自己從未正眼瞧過的王爺,見他真待在這裏,許久未曾說話的時候,心中有些驚訝。
小姐還是有很多事情會避著她,所以雀兒也不清楚她與定王之間的關係如何,但是瞧現在這個樣子,定王殿下待她倒是還不錯?
和傳言之中的內容,有些出入啊。
不過那些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雀兒想著他們透露出來的事情,便覺得心裏犯惡心。
若不是二位主子鐵了心,要將府上做個大清理,這些人還不知要在府上待多久,又會做出來多少噁心人的事情。
雀兒想到昨天中午的時候,她跟在大管事的身後,去了一間屋子。
屋內有三五個人,被捆的嚴嚴實實,瞧見他們,眼中滿是惶恐。
當時雀兒還以為王府搞了什麼違背律法的事情,結果一番瞭解後,才知道這些人都是別府派來的探子,因為知道他們馬上就要被趕出去,臨了想做些大事。
包括但不限於給主子的食物下毒,香爐下毒,衣物被褥下毒,已經做一些雖然沒毒,但是很噁心人的事情。
前者倒還好說,後者難免讓雀兒想到了那日發生的事情。
所以原本還對這些傢伙心存憐憫的雀兒,瞧見他們在地上扭動求饒的模樣,詢問過大管事的意見之後,就將自己這幾個月未曾間斷練武所帶來的成效,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
沒死沒殘,但是大管事看她的眼神有了變化,大多時候都下意識避著她,可能是覺得那個場面太可怕,跟著那些被打的人一起害怕她了。
那群人說的話沒什麼好信的,反倒是她因為一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便以惡意看待對自己好的人,那樣的行徑多少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