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不語是沈御的人，她若是查，定然會讓沈御知道。

    爲了避免誤會，再加上宋瑾對何不語這人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也就沒管，任由他和宋丞相接觸，關係愈發好。

    但是送上門的訊息，宋瑾焉有放過的道理？

    姑娘一個人看戲也有些孤單，見宋瑾對這事感興趣，就和她聊了起來。

    “何侍郎早在很多年前就入朝當官了，還是當年的狀元郎呢。”

    宋瑾點點頭，應和道：“是啊。”

    何不語能在短短几年內當上戶部侍郎，當年的科舉成績，絕對要一頂一的好，不然這麼快的晉升，很多人不會撒口的。

    “具體的出身我也不清楚，但是感覺應該挺差的。”

    宋瑾再度應和，心裏略微焦急的等著後話。

    何不語除了一身官服，剩下的衣服全都破破爛爛，吃喝用度都很差，出身定然是不好，而且應該還和沈御一樣，刻意在為難自身。

    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情，宋瑾自然是清楚地，她想要知道的，是一些比較小眾，旁人不清楚的內容。

    “而每次科舉，京中世家都有榜下捉婿的想法，何侍郎當初年紀正好，樣貌英俊，又是那一屆的狀元，自然是他們之中最搶手的一個。”

    榜下捉婿，就是有人自知後輩沒什麼本事，想要憑藉姻親，將寒門學子和他們綁到一起，這是雙方互利互惠的事情，所以少有人會拒絕。

    畢竟考取功名之後，雖說會有良田和俸祿，但在這京城，那點東西很難讓人活的瀟灑。

    話是這麼說，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宋瑾肯定地說：“何侍郎並未答應下來，對吧？”

    若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沒有嫁娶。

    幾乎要和宋瑾貼在一起的姑娘點點頭：“是啊，當然沒有答應，但是因為這件事情，何侍郎得罪了不少人，當時鬧得很大，這件事你不清楚？你先前不在京城這裏待著吧。”

    狀元和世家大族的糾紛，這樣的事情自然吸引人。

    姑娘這般想著，就說了句：“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你若是去找人問，應該還能瞭解到不少內情，當時我也沒過多關注這件事，知道的也不算太多。”

    宋瑾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是待在京城的，只是當初受到俞氏的影響，並不關心外面發生的那些事情而已。

    聽到她的詢問，宋瑾只能尷尬的笑了一聲，猶豫片刻，沒有迴應，而是繞過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呢，何侍郎肯定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吧，怎麼解決的？”

    姑娘想要看一看宋瑾的樣貌，但是宋瑾面上蒙了黑紗，看了幾眼後，她只能遺憾的收回視線，隨口對宋瑾解釋：“不是何侍郎解決的，那戶人家出了事，主犯死刑，族內流放。”

    宋瑾眨眨眼，心想不知是何不語的運氣好，還是沈御幫了忙。

    應該是後者吧，哪有那樣的好事。

    何不語若是真有那樣好的運氣，也不會表現出來現在這個樣子。

    “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當時眾人避諱這些，覺得何侍郎運道太好，這麼久過去，也該忍不住了。”

    雖說宋瑾不清楚近年京城的行情，但是她瞭解那些人的心態。

    若說新科狀元是一個值得拉攏的潛力股，眾人擔心重蹈覆轍，不願去接觸也就罷了。

    短短几年就當上戶部侍郎的何不語已經算得上是京城內極有權勢的大官，別說是聯姻，便是將女兒送進去當妾室，也有不少人願意的。

    “話是這麼說，但何侍郎不願意，誰又會為難他？說到底是想要結親，又不是想要結仇。”

    宋瑾點點頭，剛想應和著說上兩句，就聽見她補充了句：“很多人懷疑何侍郎有斷袖之癖，好像有人打算投其所好，我聽說也被攆出來了，可能單純不喜歡人吧。”

    一時之間，宋瑾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是好，她捂住自己的臉，將嘆息嚥進肚。

    謠言越傳越離譜，宋瑾這個勉強算作知情的人聽去，都覺得慘不忍睹。

    她與何不語只有幾麵之緣，卻推敲出這是個和沈御志同道合的人，男歡女愛棄置身後，不願意將自己牽扯進那些恩怨瓜葛之中而已。

    宋瑾搖搖頭，對這件事也沒什麼興趣了。

    也不算全無收穫，至少知道了一點當初發生的事情。

    在她們兩個湊到一起聊天的時候，杜子軒一直在吵嚷，瞧見杜長遠悶不做聲，氣勢愈發充足，到最後，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宋瑾摸了下自己的耳垂，覺得杜子軒在罵人這方面，還是挺擅長的。

    杜長遠畢竟當了許多年的官，就算京城魚龍混雜，有不少人能壓他一頭，大多數人還是要敬著他的。

    久而久之，心氣也就上去了。

    最開始還能因為心中那些愧疚強忍下來，但是被人指著罵了兩炷香的時間，杜長遠便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手高高抬著，想要揮下去，又覺得有點不忍心，猶豫片刻，便說：“我當年做了點錯事，但是今後不會虧欠你了。”

    “好歹是正三品的官員，只要別得罪例如蕭佑那樣的人，護著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正三品？

    衆所周知，三品以上的官員那是金魚袋紫朝服，屬於朝堂上身份最高貴的那一撮人。

    他考上了傳臚，在翰林院當官，說出去還挺好，但實際上，也只是個小小的從九品，勉強算是個芝麻小官。

    而正三品的位置一共就那幾個，若這人沒有騙自己，那還真是了不起的人物了。

    杜子軒瞪大一雙眼，臉上的神情幾番變化，心中的算盤想了又想，最後只說了句：“你要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

    “文牒在此，何人能作假？吾為戶部右侍郎，說來算是緣分，你我雖然分別二十餘年，卻一直是同姓。”

    杜子軒認不得這些人的樣貌，卻早早將人名記了下來。

    戶部的右侍郎名叫杜長遠，當初還有人詢問他們之間是否有些關係，但他心中雖然眼饞，卻也只能實話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