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樓深吸一口氣，勉強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她從床上坐起來，捂著自己仍舊狂跳不止的心臟，聲音中滿是虛弱，詢問宋瑾：“您……大晚上來這裏幹什麼啊？”

    雖說太陽已經快要升起，但是屋內仍舊是灰濛濛的，而且翠樓睡得正香，自然不清楚此時已經到了什麼時間。

    宋瑾尷尬的笑了笑，抱著對吵醒翠樓的愧疚，她掏出一張面額不小的銀票，塞到了她的手中：“抱歉，這是給你的賞銀，先醒醒神吧，我有些事情打算和你聊一下。”

    她知道將人吵醒這種事情做的有點不地道，但是難得來一次，若是不多做些事情，宋瑾總覺得心裏有點不踏實。

    翠樓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眼銀票上的數額，然後眼睛瞬間瞪大了。

    個，十，百……

    “不用了，我現在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您有什麼新的吩咐嗎？我完全可以！”

    翠樓感動的都想哭了，她這輩子，是真的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麼多的錢。

    給攬山閣賣命這麼多年，她也就攢下幾十兩銀子，如今這事一夜暴富啊！

    翠樓一雙眼亮晶晶的盯著宋瑾，現在她看宋瑾，已經不是那個令人討厭的，一直給她派發高難度的任務的傢伙。

    在她眼中，宋瑾已經是一個金燦燦，亮閃閃的金元寶了。

    誰會不喜歡金元寶？

    宋瑾瞧著翠樓這般熱情的模樣，愣神片刻，收斂自己的情緒，低聲對翠樓說：“宋菱月最近是怎麼回事？”

    就算宋瑾再與世隔絕，也不可能放任宋菱月在四皇子府上隨意成長，這邊的事情，自己一直是有所關注的。

    但正因為一直在關注，宋瑾才覺得格外奇怪。

    翠樓送來的訊息說宋菱月被祁承玉再度看重，這一點宋瑾從未懷疑，在這一方面，她宋菱月還算是有些本事。

    但是翠樓說宋菱月最近直接壓著姜若惠和柔歆，這便有些離譜了。

    明明上一世宋菱月一步都沒有走錯，幫了祁承玉完成不少事情。

    但那時候她的地位也比不上姜若惠，要處處受這人的氣。

    可如今將許多事情都辦毀了，甚至幾度在這四皇子府上險些失去性命。

    轉眼之間，她就變成了這四皇子府上，除了祁承玉之外，最為尊貴的人？

    宋瑾必須知道宋菱月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若不然，寢食難安。

    翠樓尷尬的看著宋瑾，她一直陪在宋菱月身邊，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做的那些事情，自然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而且自己還按照宋菱月的吩咐，幫她完成了不少事情。

    混跡後宅也有不少年了，翠樓見了很多妾室爲了爭寵，不折手段。

    所以對於宋菱月的做法，她也只有欣賞，畢竟對自己狠心的人，此昂有更大的成就。

    但是當著宋瑾的麵討論這件事，翠樓覺得非常尷尬，也是因此，在遞給宋瑾的書信中，對於這些事情，翠樓都是一筆帶過，並沒有細談。

    不過看了眼捏在手中的銀票，翠樓還是咬牙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詳細和宋瑾說了一下。

    並在心中暗自悔恨，自己為什麼不直接在信中將這些事情寫明。

    那樣宋瑾就不會親自過來問這種事情，她也就不用當著宋瑾的麵，把那些令人羞恥的事情說出來，同時還要為宋菱月的做法感到羞恥。

    翠樓面色尷尬的將宋菱月最近做的事情都說出來。

    她作為攬山閣已經培養多年的探子，在敘事這一方面倒是已經有了許多經驗。

    將已經發生的事情對宋瑾娓娓道來，把畫面在宋瑾面前還原。

    然後，宋瑾也跟著一起尷尬了。

    “你是說，宋菱月模仿我，在給祁承玉當替身？！”

    因為這件事情太難以置信，宋瑾的聲音有些尖銳，甚至開始扭曲。

    她眉頭緊鎖，一雙眼睛微微眯著，緊緊盯著翠樓。

    想要在她臉上看出任何心虛的神色。

    但是沒有，只有尷尬到無以復加，在宋瑾目光之下的沉默。

    翠樓撓了撓自己的臉，對著宋瑾尷尬的笑了一聲：“雖然這事做的不太地道，但是效果還是挺好的，如今在這皇子府上，她已經能橫著走了。”

    聽到翠樓這話，宋瑾仍舊是眉頭緊鎖。

    就在翠樓以為她是不滿宋菱月的做法，想要開口提宋菱月辯解幾句的時候，宋瑾對她說：“不可能，祁承玉和我只見過兩面。”

    “而且每次見面的場合都不合適，我總是在刁難他，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喜歡上我。”

    上一世她對祁承玉掏心掏肺，結果這人還是一句醜人不願留在身邊，又怕她擁兵自固，所以便直接將剛幫他打下天下的自己關在了地牢之中，讓宋菱月將她折磨了數月之後，才瞭解了一條殘命。

    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狼心狗肺不記恩情的狗東西。

    便是裝深情，也該將這份演技放到姜若惠的身上吧，對她惺惺作態的幹什麼？

    宋瑾實在無法理解祁承玉這個行為。

    這對他來說，除了噁心人之外，也沒有任何好處吧？

    宋瑾想的頭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長嘆一聲，對翠樓說：“你若是有機會接觸祁承玉，便幫我查一查，他為何要這麼做。”

    “至於菱月那邊，若是假扮我能讓她在皇子府內過得輕鬆一點，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擔心祁承玉對我實則心懷惡意，到時候，她可能也要跟著倒黴。”

    雖說宋瑾希望宋菱月在這裏多受些罪，最好變得和祁承玉勢不兩立。

    但是她不希望宋菱月死的太早，至少在被祁承玉愛或者恨之前，她不希望她死掉。

    若是死的太輕描淡寫，那她為宋菱月做的那些事情，廢的那些功夫，不都白費了？

    宋瑾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時太陽已經爬了出來，黑暗被驅散許多，看東西也不像先前那般費力氣了。

    她算著時間，對翠樓說：“我在這裏再待一會兒，等菱月醒來，我和她好好聊一聊這件事情，至於具體怎麼做，便看她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