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此事不可退讓
今日是她宋懷瑾,明日又會是誰?
都是讀了幾十年書的人,唇亡齒寒的道理不會不明白。
所以哪怕是那些和宋丞相不對付,原本打算坐山觀虎鬥的人也都站了出來。
莫說以死明志,更多的是告老還鄉。
一人兩人,皇上尚可不管不顧,畢竟當初杜太師要告老還鄉的時候,他便咬著牙應了下來。
但是當大半人都站出來說要辭去烏紗帽,皇上也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只是覺得丟了面子,一連幾日都罷朝了。
眾人將皇上這番舉動看在眼底,心想五十多歲的人,鬧起彆扭也讓人不太喜歡。
這樣的人,實在不合適當皇上,希望皇子之中,有爭氣點的。
但是皇子之中,表現最好的便是幡然醒悟的大皇子,可他如今還是下落不明,行蹤不定。
想到這,眾人又是一陣嘆息,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得到訊息,怕是真的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
宋瑾在昏迷之中,只覺得耳邊格外吵嚷,再睜眼的時候,便是在熟悉的房間之內。
是自己住了十多年的閨房。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沒有帶著面具,但也沒有那不平整的痕跡。
在床邊守著的雀兒格外憔悴,此時天色昏暗,她因為一點響動,便已經驚醒過來。
瞧到宋瑾那雙眼睛,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小姐,你總算是醒來了。”
宋瑾瞧著雀兒,沉默片刻,默默詢問了一下今天是幾月幾日。
她擔心自己又一次重生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幸還是萬幸,她只是那天被宋丞相帶回了家,並沒有再度重生。
秋季,九月二十七日。
揉著自己仍舊發疼的腦袋,宋瑾嘆了一口氣,沒有詢問現在的情況,而是讓雀兒去給她把鏡子拿過來。
銅鏡之中,自己的臉上還有點紅痕,但是問題已經不大。
看來毒已經被解了,也對,雀兒手裏就有解藥,她都出現在自己身邊了,肯定會給自己喂下。
接著揉著自己還沒太清醒的腦袋,宋瑾又要了一杯水。
溫水入肚,嗓子也舒服了許多,被雀兒扶著坐了起來,宋瑾才問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雀兒想到前幾日的情形,臉色很差,她輕聲說:“我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您中毒昏迷,然後爲了方便照顧你,我也回了宋府。”
也不知道那天都發生了什麼,她爹又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才直接將她接到府上。
而且也不清楚現在定王府是個什麼局面,沈長野那個傢伙沒因為她這段時間不在,然後又開始鬧事吧?
空杯子握在手中,宋瑾抬眼看向緊閉的窗戶,屋內昏暗,燭火燃盡,她低聲詢問:“現在是什麼時候?”
雀兒也有些不清楚,思索片刻,猶豫著說:“應該是下午吧?”
不出意外的話,她爹也快下朝了,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回府上,畢竟還要忙京城周遭的水患問題。
宋瑾又嘆了一聲,對雀兒吩咐:“我身子還有些乏,等我爹回來,你再將我喊醒。”
雀兒眨眨眼,直接說:“大人如今就在府上,我去將人喊來?”
聽到這話,宋瑾心裏一沉,點點頭,瞧著雀兒離去的背影,將自己眉頭緊鎖。
今日並非是父親沐休的時候,為什麼會在府上那個待著?
而且看雀兒這個樣子,不止今天是如此啊。
沒過一會兒,知道宋瑾醒來的宋丞相便帶著俞氏趕了過來。
俞氏瞧見宋瑾,直接撲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宋瑾覺得自己呼吸有點困難,突然明白雀兒是和誰學的了。
她伸出手,拍了拍俞氏的後背,輕聲安撫她:“我沒事,你看,我真的沒事了。”
“蘇氏實在是欺人太甚!我可憐的女兒啊。”
瞧著孃親又要哭起來,宋瑾覺得有些頭疼,下次,下次她還是儘量不要讓自己受傷把。
雖然被人關心的感覺很不錯,但宋瑾剛醒來,確實聽不了這種哭哭啼啼的聲音,索性俞氏沒哭多久,就被宋遠哲勸了下來。
“好了,別哭了,最近淑妃已經被降了位份,想來能消停一段時間了。”
俞氏拿著手帕,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擦去。
她的女兒險些喪命,罪魁禍首卻只是被降為蘇嬪,這如何讓人不恨?
聽到這個訊息,宋瑾眉梢微動,心想各位大人還是很給力的嘛,居然逼著皇上給淑妃降了位份。
這世上沒人比她更清楚,皇上有多偏愛於淑妃。
她原本想著只是給眾位在心底埋個刺,不成想能直接讓淑妃落得這般下場。
倒也真應了一句老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未到最後,誰也不清楚這件事是好是壞。
“爹,我進宮的路上就昏了過去,中途都發生了什麼啊,事情變成了什麼樣子?你能和我說一說嗎?”
聽到宋瑾這話,宋遠哲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宋瑾原來是進宮的路上昏過去的?當時他們都太激動了,沒人聽那幾個金甲衛說話,都以為是他們將在昏迷之中的宋瑾給拖了過去,也是因此,眾人的反應才那般激烈。
他們萬衆一心的抗議著皇上對宋瑾的折騰,但對方卻直接選擇了更過分的舉動,這樣的事情發生,不管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的人,都會對皇上的舉動心生不滿。
當時的場面太混亂了,宋遠哲就算是想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最終只能乾巴巴的總結:“有許多同僚在幫你說話,別擔心,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
宋瑾微微蹙眉,知道他們都不想讓自己太操心。
畢竟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都儘量避開了他們,在他們心中,自己仍舊是當初那個矜嬌單純的女兒。
一聲輕嘆,宋瑾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只是關切的看著丞相,咬牙將所有疑惑吞了進去。
事情鬧得這麼大,自己總有辦法能知道的。
這麼想著,宋瑾便不再詢問那些事情,宋遠哲心懷愧疚不敢多說,便是俞氏拉著宋瑾的手,驅寒溫暖,關心了許久。
直到天徹底黑,她被父親哄走,這件事纔算是結束。